韦冲明白了,斑鬣狗说的是国公夫人,那长公主所谓的“调戏”,究竟是什么?

真该死啊,做了浪荡子的事,没享受到过程,还要承担后果。

“她是国公夫人,不好吧。”

他委婉地表示拒绝,你们姐妹互相作弄,殃及池鱼了,虽说这条鱼并不无辜。

“韦郎你怕什么,有我在。”

独孤玉琥脱口而出,意识到不对劲,在无人的时候,何必叫他“韦郎”。

幸好,在艰难支撑家业的十几年里,早已练出了胸有惊雷而面如平湖的上将军心志,没有露出端倪。

韦冲没有察觉到什么,无人时听到“韦郎”,强忍住不仅是羞耻的异样感觉,扯了扯嘴角,“好吧。”

聊完了这,没有话题可说了。

校场陷入了沉默中,风没有一丝,空气像冬天的鱼汤一般,逐渐凝固成了鱼冻。

韦冲听到了自己的呼吸声,鼻子喷出的气流,在鱼冻里吹出了两个洞。

阳光击打着每一寸土地,他没感觉到春日融融的温暖,长公主的影子笼罩着他。

今天的长公主,和往日不同,有了人味。

第一次见面不算,这是第一次心平气和地跟她相处,尴尬了些,算好开头了。

两人一动不动,抽离自身,以旁观的视角看,会不会像两棵树,一大一小,大的是名为人的树,小的也是。

小人树的移动范围,在大人树的掌控之中,大人树的移动范围呢?在自己的掌控中吗?

与她共情什么!

荒谬!

小人树不仅需要脚下的土地,更需要阳光的滋养。

韦冲向前跨了一步,从阴影挪入阳光中,可身体并没有感受到温暖。

几乎是同时,长公主也朝前方走了半步。

两人的相对位置没变,韦冲仍旧被她的阴影笼罩着。

正犹豫是否要走远些时,人影向前移动了,肩上分出了胳膊影子,修长到变形,接着便多了张变形的弓,黑色的箭影倏然而逝。

“咄”的一声,韦冲抬头望去,正中靶心。

好箭术,韦冲打算恭维一下,发现毫无意义,对一个箭术与权势都绝顶的人来说,夸赞等同于废话。

咄咄咄咄咄咄咄咄咄咄……密密麻麻地响着,直到靶心插满了箭。

“我是不是太高了?”

韦冲循着这突袭似的话,抬头望着长公主,她侧脸的轮廓雌雄莫辨,看不出什么情绪,几丝散乱的头发在光中变成了金色。

“高点不好么?”

长公主放下弓箭,把鬓边的一缕头发捋到光洁如玉的耳朵上,“真是男子之见。”

是女子就好了,真是妇人之见,韦冲不吐不快,可什么都不能吐。

隔了一会,长公主低头看着自己长长长长的影子,忽然说道:“弟弟喜欢躲在我影子里,我走,影子动,他跟着走动。”

韦冲似乎感受到了话里的哀意,看了看身上的衣服,国公夫人喜欢让他叫姐姐,或许自己真的有些像她们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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