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向往权力这一事,杀了许多人,终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终于轮到我为非作歹,恶贯满盈。
这样的权力在我十九岁以及日后的十多年里我很好的掌控着它。我高杞想要的东西,不可能会得不到,直到肖雪儿那件事发生我才有些害怕。
那天,我如果来的晚了一些?我不敢设想。如果权势和君儿我只能选一个,那么我愿意放弃我这些虚无的荣光。
我是真心希望辞官,我计划着在花城买一处宅子,钱不必太多,够我将她养的白白胖胖的就行。我想,那儿得有一个菜园子,园子旁得有个石桌,君儿喜欢种菜,我可以在旁边喝着茶看她。
夫子倒是不必找,我堂堂大齐状元郎,教她不是问题。
她可以在星空下荡秋千,在闲适的午后读诗书,可以替我研磨,或者就是闹腾一点,洒点墨在我衣衫上也无所谓。
下雨的时候我可以陪她听雨声,打雷了可以哄她睡觉,我同人学了些医理,她若是生病了,我也能照顾得来。
我打小同奶娘学了好些做菜的手艺,味道也还可以,但愿如今不至于难以下咽,不过她若是嫌弃,可以带她下酒楼,点上一桌的好菜。想来君儿也不会嫌弃,她爱吃的那些菜,我都可以去学学。
我那些日子忙着计划这些事,忙着将身后事处理妥当,疲累之时去暗室里同她讲故事,说说话,或许都不要,看着她就觉得满足心安。
自肖雪儿死后我便开始策划着将权力慢慢都交还给小皇帝,他多有察觉,总是问我到底在做什么。
我说:心有期盼。
心有期盼,心怀柔软。我想着待君儿十八岁生辰过了,便带上她离开齐悦,花城偏远,隐秘一些,不会有人再找到我们。
那些日子君儿甚是乖巧,安静的看话本儿,撑着头听我说话时可爱极了。
那日她研磨时突然停下,我看着她,她拉了拉我的衣袖小声开口道:“小舅,我可以有生辰心愿吗?”
我替她正了正发带,我说:“君儿想要什么?除了自由,舅舅都可以给你。”
她眼神暗下来片刻,而后朝着我道:“小舅,我想去拜祭我爹娘。”
上一次逃跑?十多年以前,护卫和我看的紧一点,大概不会有事。我将她整个圈在怀里,我说:“可以,舅舅明日就陪你去。”
那夜我睡得不太安稳,想来估计是天有些闷热,夜里我醒了好几次,有些心慌。
暗卫说小皇帝宣了刘前进宫,不知谋划什么,可能对我不利。
我猜着大抵也是这样,难怪总感觉不太安宁,不过他们怎么都行,这一切,过了明天,就与我无关了。
那天阳光挺好,君儿常年待在暗室不见天日,一时间难以适应,我将她整个圈在怀里,用披风挡住光线。
礼家那一处墓穴当真是百年难得一见的风水宝地,我寻了好些人才买到,在城郊山顶。
君儿跪在墓前,约莫半个多时辰才起身看着我。
归途的马车上,君儿说日后要是死了,希望能葬在这山里,有清风明月常相伴,还能和爹娘在一起。
我摸了摸她的头,这山间的确不错,那我若有一天先离开,至少若是我一直留在这里,就能等到君儿回来那天。
可能是突然见到光不适应,也可能是跪的太久的原因,马车没行几步她就犯晕厥恶心,脸色苍白的吓人。
我让护卫停下车,带她到崖边上吹吹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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