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缠枝灯上,一盏盏油灯静静释放出不算明亮的光,如海纳百川,涓滴汇出一室的辉煌。
“刚才叫姐姐,是可怜我?嗯?”国公夫人变了脸。
韦冲松懈没一会的神经重新紧绷起来,女人翻脸比翻书快,在她身上再次得到了验证,不,或许只有她这样。
夫人从来温婉,金荷虽冷些,却从不甩脸色,雪椿的情绪波动似乎大些,也不像她一波三折。
是否意味着,她的心态不成熟?
不,她在曲江畔与贵妇人周旋的样子,绝不像不成熟。
他宁愿相信,国公夫人被宠坏了,肆无忌惮惯了,少有能压制她的人,不屑于在他面前克制自己,轻易便将情绪外露了,像个任性的孩子。
一点恼恨,消解在思虑中了,韦冲干脆当她童言无忌,笑道:
“是的,就是可怜你,怎么,杀了我?”
独孤玉璜被将了一军,反而有些措手不及,不知内心作何感想,冷脸上渐渐绽开一朵牡丹,绚丽炫目,她侧身躺好了,曲肘用掌心撑着腴美的脸颊,另一只手拍了拍床。
“姐姐怎么舍得杀你呢,好弟弟,来,躺这,跟姐姐说说话。”
韦冲迟疑了,芳树怎么还不回来,过分懂事的侍女,有时也头疼。
“怕了?”
是的,怕了,叫凉国公、长公主知道了,性命堪忧,韦冲严肃道:“男女授受不亲,无名无分,同床共枕,有辱斯文,成何体统?我韦家世代纯儒,不能做此违背先祖之事!”
“哦——”独孤玉璜起伏有致地“哦”了一声,“不躺下,那姐姐可要喊了呦。”
韦冲大感不好,“喊什么?”
“你说呢?当然是喊你玷污了我。”说着,她便坐起身,去解齐胸长裙的系带。
彼其娘之,不讲武德!
韦冲膝盖一软,躺了下来,靠里,离她远远的,见她停了解衣的动作,松了一口气,又有点后悔,她真会喊吗?
不否认她敢喊,但真会喊吗?有没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只解衣不喊……
“好弟弟,身段倒是很柔软嘛。”
韦冲气道:“能屈能伸,方为丈夫!”
“真是丈夫么?”
韦冲见她眨了眨眼,摇曳的烛火在眸里熄灭了又燃起,脸颊上荡起指尖点开似的微澜,促狭的口吻明显是激将。
大丈夫虽能屈能伸,但唯有这个问题,决不能屈,不得不中激将法,“如假包换。”
“那姐姐可要试一试真假了呦。”说着,她重新坐了起来,一边看着韦冲,一边继续去解齐胸长裙的系带,手上的动作一点儿不犹豫,毫无作势的样子。
你来真的?韦冲见她松开了系带,正要脱下长裙,不敢再赌了,连忙说道:“行了行了,我不是大丈夫,我是小人!”
独孤玉璜见他窘迫地撇过头去,眉毛一轩,眼波流转,露出得胜的笑容,裙带也不重新系回去,侧躺了下来,手撑着脸,腮上的肉挤得像勺子蒯出的一大勺油脂,凝固的,白腻腻的,在烛火下,白雪般冷冷的质感,转成了暖意。
“是小人倒好了,可惜不是呀,让姐姐平白费了多少心思,挺好,小人多没意思,姐姐不会喜欢小人的。”
莫名其妙,韦冲听不懂,不知她又有何企图,默默看着,没接话。
“那么远作甚,姐姐能吃了你?”
“我怕热。”
“不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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