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成离去后,秀香拉着柳七回到桃花院,她语气恳切,近乎哀求地对柳七说:“七哥,我心里好怕呀,这么大的一个院子就我一个人,现在想来,真不是一件好事。我真怀念当初在香玉楼时的日子,虽然有时也受到客人的欺侮,可毕竟还有人帮助呀。”

柳七爱怜地搂抱着她,安抚说:“不用怕,还有七哥我帮你。就按朴兄之意,把桃花院打造成一个独一无二的高级歌馆,越是高档,泼皮无赖就不敢来,越是高雅,一些恶少也不好意思来。”

秀香听他这么说,似乎看到了转机,她试探地说:“这么着吧,你看行不行?我就只当你走了,你住西院朴兄那边,你就在那里读书多好。咱们一宅分两院,有你在旁边,我的心就踏实了,我轻易不会去打搅你的。”

柳七对这个提议立刻否决,他说:“不行!在这声色犬马的汴京城里,终究安不下心来,两年光景转瞬即逝,我能一失再失,但事不过三。愚兄现在也有些怕了,容不得半点闪失呀。你放心,等一切都安排好我再走,再说朴兄亲自物色的花匠王平,还有那几个仆人,人品都是好的,我看王平更不是一般人,身怀绝技。”

待一切安定下来后,秀香又想起那个搁置了的话题,不无遗憾地说:“朴兄话没说完,恐怕这要成为永久的谜题了。”

“大宋朝的谜还少吗?大宋朝还缺少谜案吗?如金匮之盟、烛影斧声、天书闹剧等,哪一件不是扑朔迷离、惊天动地的?与关乎国运的众多谜案相比,这一件藏宝案只是件小插曲而已。”

“认识你们这几年,弄得我晕晕乎乎的,整天跟做梦似的,朴兄、宝藏、桃花院、成箱的珠宝,还有,还有就是血腥,我有时觉得比认识你们之前活得还累。”秀香幽幽地叹了口气。

柳七也跟着叹口气,“唉,让你卷进这种事,始料不及啊。我倒不怕,无牵无挂,拍屁股走人。你一个女子,难呀!这么大一个桃花院,不缺钱吧,可是还得费心费力地去经营,一是要对得起故人,再一个是越风光,名气越大才越安全呀。”

“朴兄临去时也是这个意思,保住桃花院,就能保住宝藏。”

柳七沉吟片刻,“宝藏之事,朴兄说得很肯定,就在这院子底下,也许在这楼下,也许在水塘之下。”

“一定在水塘下,你说呢?”

“若依着我,应该深深地埋在楼下,为什么?只要一说找宝,几乎所有人都会说藏在水下,首先想到的是排干水,这又不是西湖,用不了半天,这小小水塘就见底了。”

“你分析得太有道理了。”

柳七说:“咱不说这个了,宝藏就在这个院子里,朴兄嘱咐一寸土地都不能出售,就是这个道理。但他没有说出取用之法,那不是因为中途被打断了。我实在佩服朴兄的机智,他即使到了生命最后关头,脑子都是异常清醒。取用之法,他根本没想说,他知道我俩决不会动用它,说出来还要让你担着风险。他给咱们留下的那箱珠宝,就是几辈子也花不完。”

秀香一笑:“看来我们真地是枕着金山睡觉了。”秀香一句玩笑话“枕着金山睡觉”,若干年后却应在了柳七身上。

柳七严肃地说:“躺在金山上睡觉也罢,做做美梦也好,总之干什么都可以,但是我们心里必须有杆秤,这笔财富不属于我们。如果知道朴兄有后,或者有人要继承他的复国遗志,我们要千方百计将它还给朴兄后人,以了朴兄未了之愿。至于那箱财宝,朴兄从让我们保管时起,就没打算收回,他是怕我们拒绝,伤了感情,那是他苦心积虑想出的借口。如今他人已去,再要推三托四,那就透着我们矫情、假正经,我们只当感恩收下,至于做什么用嘛,完全在你。我是用不着,也根本没打算用。你就好生保管吧,需用则用,不必告诉我。我只有一言说在前头,你用的时候切莫大张旗鼓惹人注意,可以细水长流,尽量不要张扬,免得招来灾祸。人心难测呀,见钱眼开,为了蝇头小利都能打个头破血流,何况这样一大笔财富,况且之前还有那首童谣也是天大隐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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