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今天来的是陈副司,否则你们可就难了!”

待矿监司的一群人离去后,郑老三感慨了一声,不由替苏道他们松了口气。

“是啊,也就陈先生最好说话了,会体谅我们的难处。”

“同样是矿监司的大人,那黄元霸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好了好了,继续干活吧。”

……

接下来几个月的时间里,可谓是度日如年。

在经历了最初的痛苦折磨后,苏道总算熬住了身子骨,勉强适应了矿上的生活。

不管是凿石挖土,还是肩挑手扛,如今他做起来也算是像模像样,虽还比不上那些老手,但也差不了多少了。

二人合力之下,足以应付矿上的监察,已经不会像最初那般再被扣去工点。

苏道的身形看上去已然结实了不少。

皮肤略微晒黑,穿着一身灰色的粗麻衫衣,双手虎口满是硬硬的茧子,蓬头垢面,不似读书人,远远看去倒是和寻常矿工汉子没什么两样。

唯有那一对眼睛,并未因此黯淡消沉下去,反而颇有些历经风霜后的明亮,更是深邃了几分。

郑老三啧啧称奇,拍着他那厚实了不少的肩膀,笑哈哈地夸赞道。

“苏兄弟,你很不错,是条汉子!”

毕竟,作为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能在这暗无天日的矿洞中咬牙坚持下来,着实不太容易。

其中所包含的艰难辛酸,个中滋味,恐怕只有苏道自己方才能真正体会了。

矿上日复一日地挖掘土石,的确枯燥乏味,又劳累辛苦。

所幸那唐掌勺克扣甚少,伙食油水颇足,再加上苏道花费了不少工点,换了几株山参滋补调理身子,这才让原本虚弱的他,身形反倒显现出几分挺拔有力了。

“呼……”

苏道将一担沉甸甸的土石卸下,长舒了一口气。

脚下是一处数丈大小的天然岩坑,深不见底。

作为矿土碎石的倾倒点处,在这里需要小心翼翼,时刻提防脚滑坠入其中,不然就是落个非死即残。

苏道揉了揉肩膀,重新挑起那担空簸箕,正待离去时,身后传来一道吆喝声。

“苏兄弟,过来歇会儿!”

只见不远处一片壁崖凹洞下,郑老三和两个甲字九号矿洞的汉子,正围坐一团,中间烧着一堆柴火,立着木架烤着一只剥了皮的野兔子。

苏道放下扁担,在郑老三身旁盘腿坐了下来。

另外两人,一个长得三大五粗,很是壮实,哪怕眼下正值腊月寒风渐起,仍旧是打底短衫,露出赤果果的胸膛,古铜色的肌肤下青筋鼓起,充斥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力量感。

此人名叫罗虎,练过几年拳脚功夫,力大如牛,很是不凡。

若非他得罪了某个贵人,凭本事也可入矿监司,混个滋润。

另一人则是略显干瘦的汉子,山里的猎户出身,比李大力还更沉默寡言,性格木讷老实,平日里大家都喊他刘闷子,本名反倒无人知晓。

“今个儿运气不错,刘闷子下的套收了一只野兔子,肥美得很!”

说着,郑老三笑呵呵地从怀里掏出一只兽皮水囊。

“闻闻。”

他拨开软木塞,对着众人晃动了一下,哗啦作响。

罗虎登时眼睛一亮,脱口而出。

“酒?!”

“前几天刚打来的大半斤烧酒,留着没舍得喝几口,这兔肉正好下酒。”

郑老三得意地嘿嘿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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