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来都没有奢望过得到很多，他只是想简简单单活着，和安安心心死去。
不知是因为大起大落的麻木，还是因为他看到了些微的希望。
尽管记忆潮水般涌向他、淹没他，他不再嚎叫了。
李的目光从福伯周卓身上挪开，看向了那些因方才的异象而汇聚在院子外的人群。
锦鱼人、潘达利亚、艾泽拉斯……
这熟悉的一幕幕，在那满是苦痛的浪潮里，如粼粼波光般闪耀、夺目。
他的嘴角不禁浮现淡淡的笑容。
游戏，是他前世的生命里，为数不多能带来欢乐与感动的事物。尽管相比人生中其它那些或高尚或奢靡的欢愉，这点乐趣显得微不足道。
可他真的不贪心，他真的觉得够了。
虽然因为工作，他很久没有再回到那个世界。
但如果不是因为那个迪克总裁的烂活最终导致国服关服……
或许他还能有一丝寄托，或许他最后不会转身向大海而去。
艾泽拉斯？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还是被迷雾所笼罩的潘达利亚？这个周卓看上去好年轻……
是梦吗？是梦也好……
疑惑转瞬即逝，如果注定会醒来，他不想这宝贵的时间被纠结和疑问所占据。
“福伯，谢谢。”
虽脑海中思绪万千，但实际也才刚刚风平浪静。眼看众人沉默，李率先开口，朝持枪护在自己身前的锦鱼人深深鞠躬。
“别怕，孩子，你会没事的。”
福伯深深看了他一眼，点头以示鼓励，随后将目光放在了将几人团团包围的村民身上。
事实上，不只是村民。
“看看你们都干了什么？”
“我就说那个什么李，不是什么好东西。”
“怎么，你还想护着他吗？”
人群自动分散，几个神态倨傲的锦鱼人大踏步走近。
为首的那个没有说话，但目光凌厉，未曾从李的身上挪开半分。
“卢山，刚才是游学者为了帮李找回过去，都结束了，我们也已经控制……”
“福伯！”长老卢山发出一声低喝，打断了对方的辩解，“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福伯沉默。
“你当然知道。”
传说潘达利亚曾有煞魔兴风作浪，靠着这片土地的负面情绪，它们疯狂滋生，肆意散播杀戮与毁灭。
直到末代皇帝，熊猫人少昊，为了保护潘达利亚和自己的子民，最终将绝大部分的煞魔之首封印在这片土地的各个角落。
福伯师从青龙寺，而传说，那里就是少昊封印怀疑的地方。他当然知道，那不只是传说。
眼看他默认，卢山叹了口气，随即侧身示意他看向身后的锦鱼人同胞：“我们需要个交待。”
论资历论社会地位，同为长老的福伯并不比卢山差多少，甚至因为年纪阅历的关系，前者也曾多次指导过这位村长。
福伯当初要留这家伙一命，他自然是愿意予福伯方便的，但谁也没想到，这么个无毛猢狲，居然能跟传说中的煞魔扯上关系。
如今，即便卢山是村长，也不得不抛开往日情面。
“我明白，只是……”眼看局势缓和，福伯将长枪立起，看了一眼李，后者平和的神态，倒是让他安心了不少。
“这孩子刚经历这些，他需要时间恢复，我答应你，最迟明天正午，我一定会让所有人都安心。”
话说到这份儿上，卢山自不会紧逼，眼看身边人也都默许，他爽快点头，一边安排人遣散围观者，一边独自上前。
“现在能回答我了么？你到底是谁……到底是什么？”长老停在李的面前，刻意压低声音，提出了那个困扰大家三月有余的问题。
“我是人类，来自异乡。”李躬身致意，言谈举止间，那迷茫淳朴的少年气，早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就连福伯都因为他的变化，而不禁以担忧的目光看向他。
“贵村收留多日，李某感激不尽。若有得罪或叨扰，只管叫李某要求便是，李某自当有求必应。”
李抱拳作揖，心里暗自笑着。
潘达利亚的文化与他前世所处社会的历史，十分相像。靠着语文水平还算不错的积累，这种装相行为他还算十拿九稳。
不过这片土地虽然科技水平远远落后，可发源历史不比他前世短。而且因为这个世界各个角落的社群、文化都源自泰坦或泰坦造物，其语言交际早就以白话为主。
“孩子，你确定没事吗？”显然他有些用力过猛，福伯忍不住开口问询。
“我没事。”很快整理好记忆与当前局势，李也连忙收起以玩笑掩盖杂乱心绪的习惯，“只是我家乡的语言习惯，其实与这里略有不同，我一时间没有扭转过来。”
艾泽拉斯各地各种族，但凡有那么点历史沉淀的，基本都会通用语，也就是泰坦造物在最初塑造这个世界时留下的统一语言。
熊猫人锦鱼人，自然不例外，倒是那些猢狲，以及巨魔，会较多的使用各自本土方言。
巨魔……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李神色一震，可刚要细究，周卓的声音打断了他。
“你的家乡？你是来自潘达利亚之外的世界？”
李倒是没做隐瞒，眼看他点头承认，不禁周卓，福伯和卢山同样面露惊讶。
一万年前，这个世界曾遭遇莫大的危机，天崩地裂，原本聚拢在一起的土地被海洋分割，形成了如今的艾泽拉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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