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徐伯文虽然忙于公务,但是闲暇时间他坐下来,总会想起那天晚上跟袁绍兴之间的对话。

“你说我就算不是为了我自己,也要为了我下面的弟兄考虑一下。兄弟们出生入死,领的就那一点微薄俸禄。”

袁绍兴的话一直在徐伯文耳边响起,徐伯文又仔细翻看了一遍城志,吃空饷的问题其实由来已久,只是当时空缺的人数没那么多。

徐伯文又想起了以往在京城听到的一些说辞,其实吃空饷在很多其他地方也有,但是徐伯文对这种做法嗤之以鼻,认为这种做法就是中饱私囊。

所以,在城墙修缮的过程中,有时候他也会问石匠们,他们日常中的生活是怎样的,家中开销几何,得到的答复皆说生活之苦。

而官兵只是朝廷雇佣的人员,不比于其他的官员,不需要考核什么,所以在实际朝堂运作中属于是最末一级,俸禄也是十分微薄。

以前在话本中也有听说一些地方的官兵,打着朝堂的名号,以此敛财,或者在百姓中作威作福。但绪雁关本来就是穷乡僻野,民风比较淳朴,更何况官兵队伍都是绪雁关本地人居多,就算官兵存在着其他的想法,顶多也从其他地方只是小打小闹,不敢对于关里人下手。

现在战事起,每日操练辛苦,人的天性都想自保,如果现在这个时间段去招募官兵,估计也没有人想报名。

徐伯文放下城志,将其放好,站在窗户边望着远方,像是做出了某种决定。

徐伯文唤来刘功成,让他召集除守城门外的弟兄在前堂开会。

刘功成接到命令,便东奔西跑将在家休假的几个官兵弟兄都召集回府堂。

“刘副官,发放官兵俸禄的人都在这里了?”

“回府君,除了在北城门守着的张九、柳志军,南城门守着的沈和方、柳志罗,其余弟兄已经到了。”

“管家也是算在官兵里?”徐伯文点了点人头。

“是的,老何现在年纪大,基本都是就在府堂处理内勤事务,之前都是戏谑的叫他管家,没想到叫着叫着大家也都叫习惯了。”

沈三看徐伯文把大家召集在一块,心里有点犯嘀咕和对未知的害怕。

“既然大家到齐了,那我说下俸禄核定的人数和我们实际的人数差异的事情。上次刘副官说的也有道理,确实是我们现在每个官兵的俸禄本就不多。我也知道大家每个人基本都是家里的当家人,生活压力大,如果俸禄能多一点,对大家也都是好的。”

在场的官兵边听边纷纷点头,赞同徐伯文所说的。

“我也想和大家先把话说明白,考虑到实际官兵用人需求,剩余的五个空人头,也会进行招录。如若招录不满,大家也是承担了更多的工作,多余部分才作为平时大家多余的俸禄发放。你们可有异议?”

众官兵摇了摇头,没有人说话。

“那好,其他没到的人,到时候你们也和他们说一声。”徐伯文离开。

“府君放心,我会代为传达的。”刘功成笑脸回答。

等徐伯文走后,张大拍了拍肚子,走到刘功成身边问道:“刘哥,您说府君这是啥意思。”

刘功成笑了笑,拍了拍张大的肚皮,说道:“府君这是松口了。”

张大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又嘀咕道:“什么意思。”

“想不明白别想了。”刘功成笑了笑。

过了几周,刘功成便吩咐沈和方草拟两张告示,兴致冲冲拿着告示到内堂里面找徐伯文。

“府君,按照您的吩咐,小人这边已经草拟了两份告示,您看下。”刘功成将手上的告示端端正正地递给徐伯文。

“为何有两份不同的告示?”徐伯文翻开看了手上的告示。

“府君,上周你吩咐招录官兵,所以下官便让下面人草拟了告示,但是考虑到招录的人员时段,所以小人草拟了两份告示,一份是将空额全部招满,另外一份是先招录两人。您看如何定夺?”

徐伯文盯着刘功成看了一会。

刘功成却不卑不亢,态度很好,面容可亲。

徐伯文释然一笑,将其中一张告示递给刘功成,说道:“那就按这张来吧。麻烦刘副官跟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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