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蓠儿,过来点,我把那次的塞外大战跟你讲一讲。”冷西森脸上略微有些抽搐,让上官蓠靠近点,回忆着那场荡气回肠的战斗。
“当时我们四宫宫主各率二百余人,我和你大师伯利用隘口负责切断两头,阻挡前后清军的回援,你父亲和你三师伯负责击杀康熙奸贼。原本计划只要一个时辰就能一举成功,可是,也许是天意吧,此前几天康熙奸贼生了疾病,朝廷派出十名大内高手护送御医前来救驾,正好在头一天傍晚到了大营。加上你大师伯防守的玉林隘口不知何故,几分钟就失手了,侍卫们拼命护着康熙老贼向玉林隘口撤退,你父亲他们连续追杀了六名大内高手,已经追到了康熙老贼的身边,就在几乎刺杀成功的瞬间,从玉林隘口冲过来的清军与康熙老贼汇合在了一起。混战中你大师伯不知怎么搞的,竟然被一个侍卫投掷的短刀击伤,你三师伯不得不放弃追击去救你大师伯。我们这位大师兄突然变得如此贪生怕死,躺在三弟的怀中让三弟带他尽快离开战场。此时,你父亲一个人眼见无法继续追杀康熙老贼,只有回撤,我也从前面的隘口向这边冲过来。就在已经可以看到他们的时候,只见又从玉林隘口冲杀过来一队清军,大师兄这时猛然从地面上站起来,从一个下人手里抢过缰绳,由于已经身体负伤,上了几次马都没有上去,三弟连忙转身想去帮一把。可就在这时,清兵射出的数百支箭直奔大师兄。三弟一边挥舞着月牙刀,一边用身体护着大师兄,不幸被清军射出的利箭击中,倒地的瞬间还不忘把大师兄压在了自己的身体下面。”
讲到这里,冷西森的脸上抽搐得更厉害了。稍停了一下,又继续讲道:“你父亲那里也被一个叫洪熙的大内高手用毒药伤及内腑,这时,三弟他们已经被清兵团团围住。我和你父亲联手想冲进去救人。只听见三弟凄惨激昂地向我们喊道“二哥别过来,把四弟带走。”一道白光闪过,三弟自刎而尽。远处看去,清兵们一拥而上,乱刀飞舞,大师兄和三弟就……就这样……”冷西森冰冷的脸颊流出两行泪水,把衣襟都打湿了。
上官蓠站在冷西森的旁边,两眼闪耀出摄人心魄的光芒。这时冷西森继续讲道:“我把你父亲抱到我的马上,从另一个隘口冲了出去。可是身后追击过来的清兵射出的毒箭把我的双腿击伤。我忍着伤痛扎紧伤口上方的腿部止住了血,又把伤口涂上了药,强行狂奔了几十里,等来到龙泉寺时,两腿已经麻木得不能下马。是寺里的空云大师带着大家把我们抬进寺里,又找来了妙手神医刘杏林,紧急救治了七天七夜,才把我们从死神那里拉了回来呀。”
“这是先师创立的八卦教倾囊而出的一次决战,本想擒贼先擒王,配合白莲教一举取得反清复明的大业,可谁知道,这一战,我们八卦教损失殆尽……还有就是你大师伯……本来借助马力飞身上马还是你大师伯教我们的,可是……还有就是在决战的头一天,你大师伯的穿着竟然比平时华丽了许多,当时你父亲还说有些异样,但我当时也没有在意,只当是大哥把明天的决战看得特别重要吧。可是此后,特别是今天,让我想起来……越想越是后怕……”
上官蓠有些疑惑地问道:“师伯,你和我父亲是不是感觉大师伯找的替身?”
冷西森望着上官蓠说道:“这人心叵测,再加上后来我回到冷月山闭门不出,你父亲回到衡山就出过一次山门,先师仙逝的时候,那时你只有几岁,结果在回去的路上被大清的鹰犬洪熙追杀,要不是印虚大师相救,可能……后来也基本上没有再出过山门。也没有精力去调查当年的真相了。”说完,转头朝着平台上巨大的空椅子望去。
上官蓠接着冷西森的话说道:“当时,我只有几岁,记着我师傅送父亲回来的时候,父亲已经再次受伤,师傅一直陪着父亲三个月,并亲授西域的‘雪功’秘籍——这是师傅将少林洗髓经和雪域高原的雪功迦叶十八式结合独创的一种功夫,对解父亲的热毒有很大帮助。”说到这里,上官蓠略有自豪地微笑道:“自从我第一次见到师傅就特别有一种亲切感……”说到这里,过去的情景,仿佛呈现在了她的眼前。
初夏的衡山,阳光明媚,百鸟争鸣。春天长出来的嫩绿叶子正变成翠绿,在太阳照射下显得生机盎然。在右侧半山腰处,火离宫的大门上方,“魏府”两个字庄正厚重。大厅内,印虚大师正在向离宫宫主上官南岳辞行。
上官南岳把印虚大师让上正位,自己则站立在印虚大师前面准备行大礼。印虚大师赶紧说道:“宫主,使不得,使不得,”扶住了上官南岳。
上官南岳有些激动、万分诚恳地说道:“大师的救命之恩没齿难忘。又将本门的绝世神功传授于我,我、我一家人将永远铭记于心。尽管大师非吾辈凡夫俗子,但我一定要做点俗事,大师,我这里的所有东西,任你挑选,我才能安心地让大师走。”
印虚大师捋着银色胡须大笑道:“上官宫主过奖了,这世上除了神仙圣人都是凡夫俗子。好,既然上官宫主有言在先,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上官宫主已经回到了座位上,抱拳说道:“大师请讲。”
印虚大师继续捋着银色胡须微笑道:“我只向宫主借一心爱之物,不知宫主可舍得?”
上官宫主虔诚地回答道:“大师,别说什么借字,就是这整个离宫都送给大师,我也心甘情愿。”
印虚大师将手放下来,然后抱拳回礼并微笑道:“而且我只借十年,十年过后一定连本带息全部还给上官宫主。”
上官宫主略有些着急地问道:“大师你就讲吧。”
印虚大师大笑道:“上官宫主,我什么都不要,只借蓠妹十年,十年后我一定奉还。”
上官宫主一下子明白了印虚大师的用意,微笑道:“原来是这样,这可是她修来的福分呀。”说完又一脸悲怆地接着说道:“只是这个小丫头是个苦命的孩子,出生的时候,母亲就过世了。所以我一直对孩子溺爱有加……”
印虚大师低沉有力地说道:“这世上纵观古今,哪一个伟人、哪一个名人不是苦难之人。蓠妹聪慧过人,将来一定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
上官宫主微笑道:“也正因如此,她从小就调皮得很,倒是怕给大师增添不少麻烦。”
印虚大师捋着银色胡须笑道:“老夫就喜欢调皮的,哪怕上房揭瓦、下地薅我胡子都没事。”
这时,一直躲在侧门里面听大人说话的上官蓠跑了出来,嬉笑道:“这可是你们大人说的,上房揭瓦、薅胡子都可以。”说完竟然轻移步伐、人影闪动已经来到了印虚大师的侧面,嬉笑道:“我可真要薅胡子了。”
上官宫主训斥道:“再敢调皮我让上家法了。给我站好了,还不过来跪拜师傅。”
上官蓠停止了嬉笑,跪拜在印虚大师面前,细声细气地说道:“上官蓠拜见师傅。”
印虚大师站起来,先用手抚摸了一下上官蓠的头,“跟我回昆仑宫半天学文半天习武。可得想好了,要吃很多苦哟”然后从怀里掏出一条洁白的丝巾挂在上官蓠的脖子上。丝巾的两端绣着金丝梵文,在光线的照耀下,折射出数道金光,满庭生辉。
想到这里,上官蓠一下子笑了起来,对着冷西森说道:“我在昆仑宫十年,没有回过南岳,但经常来师伯这里吃点心,最后一次借口下山办事,跑到师伯这里吃十景点心,还被师傅发现了。”
冷西森回过头来,对着上官蓠说道:“我们这一代已经很难完成先师的遗愿了。只有靠你们这代人了。可是,现在,我和你父亲已经无力支撑全局,大师兄的公子东方玉武功不错,只可惜,听说全部用在经商上了;你们这一代人里面武功最好的应该是三弟的公子冷坎寒,比你大十几岁。可上个月我才听说,他独自一人到皇宫行刺雍正未果,现已经被押在了刑部天牢;我们家小宝小时候生了一场大病,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从各个方面来说,也只有你才能挑起这副担子。”
上官蓠推辞道:“伯父过奖了,我一个调皮的小女子哪能担此重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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