晾了那些个官员足足一个多时辰,直到天光渐亮之际,女帝才和李瑛离开了书房,来到了王府前宅的正厅。
巧合的是,因为官阶比较低所以站在门口的一个小官站的腿都快僵了,忍不住弯下腰捏了捏自己的腿。
“岐王殿下到!”
可就在这个时候,女帝出现了,身后还跟着高她一头的李瑛。
在二人身后,则跟着两个仆役,抬着一个硕大的木箱。
这官员吓了一跳,连忙就要起身。可蹲久了突然站起来,会很容易头晕目眩的。这小官正是如此,这猛然站起来眼前一黑,一头就栽倒在了门框上,撞得咣当一下。
然而,从门口经过的女帝连看都没看这人,径直步入了正厅之中。
随着女帝经过,一众文武皆弯腰行礼,等待着岐王发话。
女帝从这些人中间穿过,随即转身大马金刀的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端起了茶杯。
李瑛顺势站在了岐王身侧。
“嗯?这水为何是凉的?”女帝不满的问道。
“是奴婢疏忽了,奴婢这就去给殿下换。”
“从冰库中取些冬日里封存的冰块化成水,这种水泡起茶来格外的清冽。”
“奴婢遵命。”
岐王随即挥了挥手,示意侍女下去,然后靠在椅子上闭上了双眸。
眼看着岐王还没有让大家起来的意思,大家伙心中便不由得暗暗叫起了苦。
这保持鞠躬的姿势,可不好受呐。尤其是其中一些家里妻妾比较多的,更是受不了这等折磨。
可岐王不发话,众人却只能候着,期盼着下人们烧水能烧快一些。
一刻?
两刻?
不知过了多久,人群中突然传来了哎呦一声,便见到一个上了年纪的官员一头栽倒在了地上,下巴都撞青了。
“老臣年迈,不耐久立,以致冲撞了殿下,请殿下降罪!”
那老者连忙跪在了地上请罪。
女帝总算是缓缓的睁开了眼睛:“都累了吧?”
“臣等不累!”
“不累啊?那挺好,那就再站半个时辰吧。”
这话一出,众臣顿时傻眼儿了,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干嘛嘴那么欠啊。
“哦,对了,胡长史起来吧。长史乃是我岐国定海神针,有任何闪失都是小王的罪过。”
胡善义正言辞的拒绝道:“殿下,正因为臣乃长史,更当以身作则。还请殿下收回成命,公平以待,切不可因臣年迈便特殊优待。”
李瑛神色一动,心里感叹不愧是岐王府长史。倘若这岐国人人如同胡善一般,那还有他什么事。
可惜了,胡善只有一个。
女帝见胡善坚持,心知他这是在拿自己为她这个岐王立威,心中感动之余,也只好忍耐着再度闭上了眼睛。
扑通……
扑通……
越来越多的官员之称不住,接二连三的倒在了地上。
但有了胡善作为表率,却没人敢在心中抱怨了,只是无比的忐忑,生怕殿下今日大开杀戒。
不知过了多久,侍女端着托盘,给岐王换上了新泡的茶水。
女帝给自己倒了一杯,抿了一口:“嗯,这才对。”
“都累了吧?”女帝再次问道。
剩下的官员嘴唇抖了抖:“回殿下,累。”
“累吗?呵呵,让你们站一会儿,你们就开始喊累了。可有人知道,本王这几日是怎么过的吗?本王倒是不同尔等,并未感到身体疲乏,但是本王心累啊!”
女帝略带一些不满,一些痛心疾首,一些被欺骗之后的愤怒训斥。
众人心中咯噔一下。有那些心里有鬼的,额头已经开始渗出汗滴了。
“曾几何时,本王以为我岐国尽是贤良,有诸公在,本王就可以放心的为天子牧民,为国家守疆。可是,前脚刚出了一个结党营私,里通外国的范宁,后脚就又出了这么大的篓子!”
砰……
女帝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一挥衣袖,强大的内力凝成气劲,扫开了那木箱。
单手虚握,奔涌的内息瞬间倒流,吸过来了最上面的两本奏疏。
“都看看!
王府司马徐瑾年,表面上兢兢业业,为国尽忠,端的一副百官表率的做派。可实则背地里罗织党羽,构陷同僚,投靠逆贼朱温,把持国政。
更让本王意想不到的是,徐瑾年竟然敢纵火焚烧凤翔府衙!
此等道貌岸然,一肚子男盗女娼的货色,竟然在我岐国窃居高位?
也就是他死的早了,否则本王非得将其千刀万剐不可!”
“啪……”
女帝一把甩了出去,砸在了一个身穿朱红色官服的老者身上,将其砸的后退了两三步。
“前仓曹杜维兴,利用职务之便威胁商户,打压外地行商,充当地痞流氓保护伞。”
“户曹岳兴,唆使上官,构陷同僚,命人强抢他人产业,伙同杜维兴伪造官府契据……”
“校尉洛祈年……”
……
女帝一连念出了七八个名字,每提起一人,便历数其罪行,然后将奏疏丢给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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