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又从里面拿出五卷同样包裹的银元,一一码放在桌子上,走到殷子荣身边,殷子荣敬礼的手从未放下:“小伙子,不用那么紧张嘛,我们是南方人,你老是这样子,我们会水土不服的。”富贵老者示意他把手放下把,身后的军官给了个眼神,殷子荣暂时放下了酸痛的胳膊,笑嘻嘻的点了点头。“这样才对嘛,那他是老实人,你就是不老实,我们叫识时务,你我可以多聊聊。我们来之前不知道他那个妻子还在,倪少爷告诉我们是休了的。就是没备多少,区区100块我交给你,我想用这钱在这里赡养一个农妇,还是绰绰有余的吧!”
殷子荣吓的点点头,这太有余了,养老送终也用不了这么多啊,转而也知道了话中话。
富贵老者拉着他的手抚摸着意味深长的走到墙角,话里话外是不带倪丘的妻子走了,因为没这号人,长的中规中矩吧!但毕竟是一个农妇又是个哑巴,南京那是什么地方?带出去多少丢分。叫殷子荣好生照顾,如若不再回来,便叫她守寡算了,总之就是那个意思,不再出嫁了。这小鱼呢,您收好了,应得的。聪明人做聪明事,我就喜欢和聪明人合作,不要推辞啊,推辞团长就没了,年轻人嘛,前途无量。
殷子荣嘴里妈卖批,脸上笑嘻嘻。毕恭毕敬的收好手心里多出来的那条小黄鱼说着一切照办,一切照办。
大人物的行事方式向来是不拖泥带水,惜字如金的感觉,对下人吩咐了两句,便自行离开。
两个司机进来抬着一个担架架着倪丘就走了,婉儿在后面追,好像就真的是夫妻一样,殷子荣急忙叫家丁拦住,并嘱咐家里人这些人的所有要求都答应了,得罪不起,吕郎中被叫过去负责倪丘去县城路上的照顾。
司机敲开殷府的门,用十块大洋买走了一只殷子荣的快马,军官开车,两个司机骑着快马跟在后面。可想而知,这个商贾模样的老者身份地位是多么的高。
婉儿在殷家家丁的控制下押往山上,殷子荣乐呵呵的找个方向躲避,今天这天不错,那小姑娘的眼睛里满是怨念与不甘。
吕郎中傍晚才被县长用一架马车专门送了回来,委托送来的是殷子荣上级今早批示的委任状和县长的一点心意,也就是说那波人还未到,殷子荣那官已经在下发的路上了。
殷子荣摸着黑拉着他到殷府小聚,自家屋里,三五盏油灯蜡烛亮着,三五个小菜放在圆桌之上,一盅老爹的贵妃酒放在铜盆中,温着,这个院内静悄悄,丫鬟家丁都被打发到了别院,今夜就你我俩人不醉勿归。
殷子荣拿着上级签发的委任状,感叹要用命换来的东西,只不过是别人一句话的事,这权利啊!是个好东西,明天就把家里的电给扯上,咱也用用洋玩意儿。
吕郎中问他有何事啊,虽然银元是给在他手里的,但在下山路上就已经分了,20块大洋一人一半,100块的赡养费也在殷子荣那里。
殷子荣神秘兮兮的从怀里掏出了那寸许的小黄鱼,在油灯下金光闪闪低声道:“我想跟你分这个!”
吕郎中观其言行道:“你没病吧,这个我并不知道,那老头子给你的。”
“好事不能都让我占了,我已经有副团长的位子了。”殷子荣为他满上酒,拉着他道:“我颠了颠,大方啊!值50块大洋呢,咱俩一人一半咋样?你用这25块大洋娶个媳妇!”
吕郎中摇了摇头,又摇了摇,最后再把头摇的像拨浪鼓样。
殷子荣夹着筷子直接明说了:“这钱是拿来监视倪丘那个童养媳的,给钱的那方就是那个老头不打算带她走,嫌磕碜,要我说多漂亮啊!可人家死活不乐意,我劝了,可人家嫌麻烦,希望在这儿守寡也好,死了也好,总之不能改嫁,跑了,我他妈跟着倒霉,还用那个狗屁团长的位子威胁我,不能让这个妮跑了,你说这该怎么办吧。”
吕郎中算是听明白了,饮了杯中的酒点点头呵呵笑道:“分吧,我还以为啥要命的事呢!你不就是想让我平时多盯着她点吗?”
“你倒是一点心理负担没有啊!你!”殷子荣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剪子将其一分为二,当时本来不想答应的,但架不住人家位高权重:“这你的,这我的,我在县里的时候,你帮我盯着点,就这么简单,门口的老张头我已经跟他说过了。”
“就这,我就挣了25块大洋,来干一杯。”吕郎中又为自己满上,也为他人满上。“祖宗制度向来就是如此,男人亡,女人守身至死,贞洁烈妇也,立贞洁牌坊,传后事,以供瞻仰。转嫁他人,并无不齿之嫌,但夫未亡,她也只能在家呆着,我看哦,倪家父子俩是不会回到这穷山村了,全当死了,那还活着,即便死了,无音信那也是活着,妇人自当守寡,这是她的命。你是不知道,这回我可见了世面,离县城还有里把地,就有士兵站岗,五步一人扛着枪,车子一过,立马举起敬礼,进了县城,城里的大小官员无一不在路两边恭候,车子一停,县长亲自开门,比你还怂,只不过另一个洋医生替代了我,我下了车,他们就把车开走了,县长只好笑嘻嘻的招待我,我哪里受过这等,这人啊!咋就不一样?我也是孤儿。”
推杯换盏,殷子荣其实也曾这么想过,倪丘既然活着,女人守寡本就天经地义,可世事难料啊,倪大兵他在这里呆了14年,当了14年的农民,这一出去,竟然还有这么大规格的接待,倘若再来这么一次,自己这脑袋瓜,说不定就聪明过了头:“但倘若她不愿意呢?被卖的这个童养媳他娘的身世好像也非常的特殊,就今天来讲,与我一同出的寨门,当时过于急躁,她手里想表达的意思我没理解明白,可现在一想她似乎也曾坐过那种小轿车,那玩意是人人都能坐的吗?就寻常举止来看不简单啊!绝非农家之女,谁家闺女不干农活,皮肤养的细皮嫩肉有何用?也非地主之女,我家与这个层次的女孩多有交流,她们大多遵规守矩,不会主动的去看男性的那玩意,也非常的认命,可她却表现的不一样,拿着休书,一人在山里呆了十几天,如果身上有些钱财也就不会回来了,这可不是普通女性的任天由命。非农非地主那有的就是他妈的咱惹不起的了。而且她刻意掩饰的那种行走方式总是那么怪异,似大家闺秀吧,差点意思,戏班台柱子吧!我他妈一眼就能看出他是哪派的,说不上来,就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
“不会是宫里的吧?”吕郎中大为吃惊,将以揣入兜的小黄鱼拿了出来:“这钱我不要了。”
殷子荣吃了口菜,看他这样子笑呵呵的道:“看你吓的,我也就是说说,要是宫里的就好了,现如今是民国23年,出了宫的格格早就不如鸡了,再者说了,那女人才多大,不过20的样子,顶多是格格的女儿,假贵族。”
吕郎中再次把小黄鱼揣好,深呼一口气,将杯中酒饮尽:“你说咋办吧,别再吓我了,今天已经够刺激啦。”
殷子荣斜过身子,凑到吕郎中耳边,两人随即起杯:“干杯,这方法,好!”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吕郎中起身告辞,今天一天的变化快赶上了他往常一年的所见所闻了,殷子荣借着酒意亲自为其开门,两人也难得称兄道弟一回,回到宅子里,拿出状纸忍不住唱了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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