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已是十月中了,这一个月下来,入宫的新人除了年纪尚小的淳常在,都已承过宠了。雍正是个勤于政务的皇帝,十日里常有五日都不召幸嫔妃,如今新人们都安定下来,他倒像是完成任务般,更少踏足后宫了。
宫里有宠的不过就那么几人,华妃便是首当其冲的,每十日里总有一两日有她。莞贵人的恩宠与华妃不相上下,但她常出入御书房伺候笔墨,有时天晚了便直接留宿养心殿了,是以后宫人都说,莞贵人的恩宠大有超过华妃之势。
惠贵人侍寝虽不多,却也是被皇上记挂着的,常有赏赐不说,皇上更是有意让她协理六宫,最近已经让惠贵人跟着皇后学看账目了。
夏冬春和安陵容二人,侍寝次数相当,十日里总会有一日,虽也不多,却也比二十日也难有一日的富察贵人好多了。此外皇上喜欢听安陵容唱曲,是以也常常宣召她伴驾。
如此一来,华妃只觉焦头烂额,莞贵人和惠贵人二人,一个分宠一个分权,竟是让她不知该如何是好。是以便和曹贵人,丽嫔二人日日聚在一块儿,不知在密谋些什么。
日子渐渐冷了下来,夏冬春身子底子不错,是个不怕冷的,只在内室里放了个炭盆,晚上临睡前点着,份俐的炭也总有结余,是以便让宫里的人在宫女和太监的下人房里,也各放了一个小炭盆。
夏冬春很喜欢眼下的日子,有恩宠,但不打眼。不多与人交际,也不交恶。不操心旁人的事,也无人来打搅她的小日子。每日里规规矩矩的,只需保重自己,宠爱权势什么的,她深知自己并非那块料。
十二月初一这一日,京城纷纷扬扬下了入冬第一场雪。不过一上午时间,地上的雪已没过脚踝。夏冬春无聊间起了玩心,便带着白果和巧儿几个小丫头在院子里打起了雪仗,还命小邓子几个小太监在廊下堆了雪人。
小丫头们都是十五六的年纪,一个个就贪玩的时候,几人玩的高兴,玩闹声传出好远。
待几人玩地身上都热了起来,个个出了一身的汗,小邓子几个也堆好了雪人,不知是谁从炭盆里扒拉出来两个小炭球给雪人做了眼睛,又找出根胡萝卜给雪人做了鼻子,一番捯饬下来,这雪人倒是活灵活现。
夏冬春玩的尽兴,大手一挥,柔玥堂上下都得了赏,说是让他们多做几身过冬的衣裳,一众宫人喜滋滋的谢了恩。
午后便有了旨意,今日初雪,黄昏时分在毓庆宫家宴。
夏冬春并不想去什么初雪家宴,雪地难行不说,吃也吃不饱,且还要应付众人。
打发默霜去景仁宫告了假,便说是夏贵人贪玩,上午在雪里玩的出了汗,下午便有些不舒坦了,想是着了风寒,不好过了病气给大家。皇后没说什么,嘱咐了好好养着,莫在贪玩,又让默霜带回来了些皇后自己份俐里的血燕,端的是一副贤惠体贴的做派。
为着做戏做全套,夏冬春晚膳也只是草草用了,随后斜倚在炭盆前的贵妃榻上,让玉莘推拿。
玉莘的手法十分了得,不单单疏通经络,松解筋骨,且自入冬以来,每每一番推拿下来,夏冬春双手双脚都热热的,这热气由外往内便走到了胸腹处,不一会儿便浑身发热了。
夏冬春正舒适地犯迷糊,却听默霜慌慌张张地进来了。
“小主,倚梅园出了变故,莞贵人见红了,太医院的太医们都赶过去了。”
夏冬春一惊,顿时精神了许多。
“可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还不清楚,只知道富察贵人推了莞贵人,莞贵人摔倒见了红。”
“设宴不是在毓庆宫吗,怎的去了倚梅园?倚梅园的梅花都开了吗?”
“倚梅园的梅花今年开的格外的早,比往年要早上半个多月,想是皇上娘娘们觉着新奇,便去赏梅花了。”
初雪之夜挑灯赏梅,着实是桩雅事了。只是富察贵人好端端的怎会去推莞贵人?夏冬春想不明白这件事到底是意外还是人为。
“小主,可要奴婢再去打探些消息?”默霜问道。
“不必,明天总会知道的。”
默霜暗叹这夏贵人小小年纪如此沉得住气。
夏冬春叫了热水来,热气腾腾的洗了澡,躺进了早就放了汤婆子暖热的被窝里。
听见外面有些嘈杂的脚步声,便让白果出去瞧瞧。
一会儿白果回来,道
“小主,是富察贵人被几个嬷嬷送回来了,说是先禁足。安常在还未回来。”
“好,知道了,把内室的灯都熄了,只留正厅和廊下的灯,吩咐今晚值夜的人打起精神来,若冷了便燃一个炭盆。”
安陵容还没回来,那便是甄嬛那边还没有结果,富察贵人色厉内荏,未必有胆量去推甄嬛。若是莞贵人此次失了孩子,富察贵人因此获罪,得利的会是谁呢?这般想着,夏冬春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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