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道:“看是如此。纭舒妃的母家也认为她无用处,为达自己野心,不再把精力放在其身上。只有我们这些住在宫里的人知道,圣上虽然撤了六皇子的权,对他和他母妃的宠爱是半分不少,甚至还有加恩的风势。”
在皇帝儿子众多的情况下,异族妃子生育的皇子绝不会有争位的可能,这皇帝老儿打的什么恍恍惚惚的牌,竟专宠那异族母子?
宗寥搓了搓下颌骨,像老谋深算的长者摸胡子一样思考:“圣上独宠纭舒妃和六皇子,岂不是就冷落了姑母和太子殿下?可是在削弱姑母掌宫权力?亦或是为了制衡太子势力?”
“应该不是,只不过圣意难度,本宫也吃不准圣上心意。”皇后摆摆手,眼底划过一丝暗淡的光,似乎不愿说起与皇帝的感情深浅。
犹豫半晌,她方才道:“圣上虽疼爱纭舒妃母子,却也一直是看重太子的,平时赏赐也频繁,在朝堂上也一直偏心太子。
经常忽视被多数官员附庸的季王,尽管季王各方面都做得相当优秀,是个人才。归根结底还是介意其生母身份低贱,连生的儿子也跟着降低了地位,配不得他如今的尊贵。”
“往上看,头部敌人无非这几个想争权夺势的皇子,但若放眼朝堂盘根错节的势力依附,想挫我们宗家威风的人数不胜数,想除披肝沥胆忠心耿耿的云安侯并不容易,所以那些奸诈小人才想另辟出路,着手先掐灭你这根越燃越亮的火苗。”皇后拍拍宗寥的手背,神思忧忧。
说完她眉心紧锁,面露焦愁,猝然间咳喘不已。
“姑母可是哪里不舒服?”宗寥轻抚她的背问。
太子南宫晟见状迈步过来,孝顺地为皇后捏肩揉背,转而对宗寥道:“母后前些日子因为舅父失联一事忧思难眠,后又得知舅弟遇难,哀伤过度诱发心疾,本来还卧病将养的,可一得知舅弟你死而复生,舅父也有了消息后就好了大半……得知你进宫问安,母后身子有恙也强撑着起来看看,母后向来最疼舅弟,突然不适应该是想到了那些人除你不成,可能还会再次出手复又神伤了。”
“敌人在暗我在明,真有人要害我我也没有办法啊!不论以后会发生何事,姑母还是要先保重好自己才是。”宗寥自知没有通天本事,除了叹息还是叹息,“常言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如今非但防不了暗箭,连明枪只怕也躲不过去!”
以前的宗寥总是迎难而上,阻碍在前只会变成她的磨刀石,从不会说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话。
看她气馁不复往日飞扬神采,南宫晟不解:“舅弟文韬武略,一向是京中世家子弟的榜样,连国子监的武师都是你的手下败将,今日怎么说起了丧气话?”
宗寥尴尬地想去搓耳垂,准备以重伤为由编一个自己已经变成废物的谎言,一想起斜雨都知道她说谎就搓自己耳垂的小动作,管住手不乱动她勉强扯起一抹难堪的表情:
“殿下所言实在令臣下惭愧。不知为何,此番伤愈不止坏了脑子,连带着还把之前习得的功夫也丢了。我现在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人。”
太子妃不可思议地看向她,眼里又现担忧之色。
皇后更是咳得大力了些,好半天她才缓过气,又凝神思忖许久才道:“当初就是因为你太过出众才招来杀身之祸,从前的本事丢了就丢了吧,借此安心做个吃喝玩乐的侯门世子,守好我们宗家门第就好。只要太子不出错,那些个支持大皇子的朝臣就扳不动宗氏的根基。”
宗寥道:“事到如今,就算小侄有心当个废材,敌人怕也不会信啊!指不定哪天走在街上就被敌人一支暗箭——”
“不可胡讲!”皇后和宗菀异口同声,就怕宗寥一语成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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