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路走走停停,到半山腰的溪涧时,已经十点了。

太阳从东边山头升上来,这会儿已经有了炎炎夏日该有的热度,本来一点也不累的乔朗都热出了一层薄汗,好在溪涧里阴凉,走进去扑面就是一阵凉风,好像一台天然空调。

他扶郑教授走到岸边一块礁石上,这个老顽童起了玩水的心思,将头顶的草帽摘了,一把掀到背后去,像日漫《海贼王》里的路飞。

他蹲下去在溪水里洗了把脸,然后将凉鞋脱了,双脚插入冰冷的泉水中。

乔朗正就着溪水洗手,看到这一幕吓了一跳。

“水太冰了吧?这样会不会不好?”

“没事。”

郑教授大手一挥:“这是天然泉水,泡一泡可以消暑解乏,我建议你也试试。”

乔朗敬谢不敏:“我就算了。”

两人出门都没吃早餐,他从包里掏出饼干,和郑教授分着吃,一边低头望着脚下的溪水,清澈得连潭底的石子也能瞧见。

“老师。”

“嗯?”

郑教授抬起头,神情略有些惊讶,因为乔朗很少这样叫他,一般都是叫他“教授”,如果他这样喊,那只有一种情况,他要向他请教问题。

他直接问:“什么事?”

乔朗将手里的饼干捏成碎渣,有些纠结地开口:“如果,您有一个学生,不太愿意听您讲课,您怎么办?”

郑教授狐疑地扫来一眼,显然是不理解他怎么能问出这种没水准的问题,答案不是明摆着的吗?

“不听就不听。”

“……”

果然,教师的容忍能力都被当代大学生们锻炼上去了。

“不听不行,必须要听。”

郑教授这会儿反应过来了,斜眼看他:“是家教工作上出了些问题?”

这老头子,爬山不行,目光怎么就这么敏锐呢?

乔朗点头:“是有些棘手的地方。”

“男的女的?”

“啊?”

“我问你教的学生是姑娘还是小子?”

这还有讲究?

郑教授仿佛看出了他心里在想什么,哼了一声:“我跟你说,孔子说的很有道理,要因材施教,对待男学生和女学生,那方法是不一样的,你要是把二者搞混了,就容易出问题。”

乔朗只当了三年的家教老师,在郑教授这种几十年的教书匠面前,完全就是个菜鸟,他也不知道这里头规矩这么多,只好不耻下问:“比如说?”

“你还没回答我呢,带的男学生女学生?”

“女生。”

乔朗还有点想补充,是一个学舞的、脾气有点怪的女学生。

郑教授皱起眉头,牙疼似的“啧”了一声:“难办。”

乔朗一惊:“怎么难办?”

“女学生不好管嘛,话说轻了,她不往心里去,话说重了,她们又要哭鼻子,不像男学生,怎么骂都行,跟你嬉皮笑脸的,你这个女学生是个什么情况,你跟我详细展开说说?”

乔朗只好简略地提了一下自己目前遇到的难题。

最令他困扰的倒不是书湘对学习的不上心,而是她总是喜欢打断他,问各种奇奇怪怪的问题,本来是上课,后面倒成了茶话会。

乔朗只能在她思考下一个问什么的间隙里,见缝插针地讲解一个知识点,还手忙脚乱地,说着说着,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什么了,被书湘带得跑偏到爪哇国去了。

文书湘这个女孩儿,真是他三年家教生涯里,最大的一次滑铁卢。

郑教授听他说完,表情没有很严峻:“也还好嘛,没你说得那么严重,还有救。”

乔朗如同看见了曙光,激动地恨不得抓住老师的手:“我还有救?”

“什么?”

郑教授皱起眉头:“我没说你,我是说那女学生还有救。”

“……”

郑教授说:“我听你这么一讲,那姑娘也不算特别逆反,就是找不着学习动力而已,你也辅修过心理学课程,知道人在缺乏动机的时候,应该怎么做吧?”

“该怎么做?”

乔朗还是两眼茫然。

郑教授有点着急,不知道这个平日里一点即透的学生怎么了,智商好像突然下线了,他只提示了他一个人名。

“斯金纳。”

乔朗顿时灵台清明,恍然顿悟,这个名字一说出来,他就什么都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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