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时分的绥江县城,人们现在都已经熄灯睡觉了,整个县城看起来十分静谧。

但是只有城东明志学堂的后院里还灯火通明的,有三个人或蹲着、或站着、或焦急地来回走着。

“嘭嘭——嘭嘭”

这时,一阵急促大力的敲门声响起,打破了这个明志学堂夜晚的宁静。

“周妈、栓子、小翠,快来开门呀!老爷、夫人和小姐回来了!”陈伯正使劲地拍着木门,朝里面的人急切地大喊着。

在院内等待已久的三人立即蹬蹬地大步跑到门口,快速地打开学堂大门。

“哎呦呦,姑爷、小姐,你们这脸上怎么都有伤呀?小小姐这是昏迷了?”周妈惊讶地看到门外满身狼狈受伤的几人,马上关切地问道。

周妈是苏绣茹的乳母,她身穿一身黛青色棉麻长裙,体型偏胖,大概四十七八岁,长得一张慈眉善目的圆脸。周妈是跟着苏绣茹一起嫁到了田家,住在明志学堂里服侍着苏绣茹一家,管着里里外外的大小事情。

“下大雨马车翻了,老爷、夫人和小姐都被滚到山坡下受伤了。”陈伯有些愧疚地开口回道。

田茂柏则是马上吩咐周妈:“周妈,你先扶着夫人进屋。”

转身回头对着小厮栓子安排着:“栓子,快把小姐背到她的房间里,然后去城南的泰康医馆请胡和正——胡郎中,过来给大家看看病。”

周妈立马扶住疲乏无力的苏绣茹,就开始往屋内走。

同时支使身旁的丫鬟小翠,“小翠,你快去多烧些热水,煮些姜汤,一会儿送到屋里来,给姑爷、小姐洗洗脸,暖暖身。”

小翠听到周妈的话后,连忙点头称是,然后小跑着进了厨房,开始麻利地点火烧水。

小厮栓子和丫鬟小翠都是周妈前几年从人牙子手里买来的。

栓子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大小伙子,穿着棕褐色的麻布衣裤,黑黄的脸上看着憨厚,不善言语,长得又高又壮,有着一身的好力气。

小翠比栓子小一二岁,穿着暗黄色麻布裙,中等身材,相貌平平却很舒服,看着老实善良的。

周妈看着陈伯说:“陈伯,我看姑爷的胳膊是不是受伤了,你扶着点儿姑爷啊,咱们都快回屋吧!”

栓子刚把田妙妙放在床上,就看到田茂柏等人也立即步履匆匆地走进来,田茂柏冲栓子使了个眼色后,栓子就立即跑出去请胡郎中了。

苏绣茹疾步坐在田妙妙的床边,慈爱心疼地看着躺在床上昏迷的田妙妙。

田茂柏看了看大汗淋漓,还喘着粗气,满身泥浆的陈伯,温和地说:“陈伯,辛苦你了,你也累了,先去休息一下,一会儿胡郎中来了,你也过来让他给你瞧瞧病。”

“谢谢老爷,我没事儿的,只是被马踹了一脚,在去寻您的路上看到马车破裂地不成样子,马也跑得找不到了。唉!都怪我没有牵住马,才使得您和夫人、小小姐跌倒山坡下了,我……我真是没用啊。”陈伯一脸歉疚地说道。

“陈伯,你也不要自责了,风雨太大,马车又已经行至山坡上泥泞难走,控制不住马匹也不能怪你,再说我们都平安回来了,你先回屋休息去吧。”田茂柏安慰了下陈伯。

接着对站在苏绣茹一旁的周妈说道:“周妈,一会儿让小翠端两盆热水给陈伯送去。”

“那谢谢老爷了!”陈伯感激地看了看田茂柏,然后慢慢地退出了田妙妙的房间。

“哎,好嘞。姑爷,小姐,我先去给你们拿身干净的衣服换下吧,这一路穿着湿衣服,可别着凉了。”周妈说着就快步走到苏绣茹的房间去翻找衣服。

刚刚田妙妙嘈乱的房间里,现在就只剩下田茂柏一家三口了。

“绣茹,别担心,妙妙不会有事的。你先回房间换身干净衣服吧,这里有我看着呢,放心。”田茂柏满眼疼惜地看着苏绣茹擦伤的脸。

“嗯,我刚刚给妙妙把了把脉,脉象平稳有力。我觉着可能是妙妙太小了,身体素质没我们好,也许现在正接收着原身的记忆,所以没法醒过来,我估摸着一会儿或者明天早上就能醒过来。”苏绣茹跟田茂柏认真地说着自己的猜想。

“对了,你的手臂虽然复位了,但是仍然要擦些跌打损伤的药膏,绑上绷带才行。我先回房间给你拿药去。”

苏绣茹看到丈夫的流血的手臂,当即站起身来准备回自己房间去找药。

“你先去洗洗脸,换身衣服,别感冒了,我的胳膊已经没那么疼了,不差这一会儿时间。”田茂柏拉住苏绣茹的手,正色说道。

“嗯,那好吧。”苏绣茹走出屋门。

田茂柏和苏绣茹的卧室里。

“周妈,我来找吧,你去厨房帮帮小翠,看看姜汤和热水好了没有,先给老爷和陈伯端碗姜汤过去暖暖身,再提一桶热水到我的房间来。”

苏绣茹对正在自己房间找衣服的周妈说完,继而到书架旁边的箱子里找到了金疮药。

“好的,小姐。我已经给你和姑爷拿出了两件干净的衣服,先换上吧,夜里冷,别冻着了。”

周妈眼角含泪,心疼地看着苏绣茹,然后将衣服轻轻地递到苏绣茹的手中,就关了屋门,去了厨房。

“夫人,我给您端过姜汤和热水来了。”小翠站在苏绣茹的屋外敲着门喊道。

“小翠你进来吧,老爷那送去了吗?”苏绣茹刚刚脱下淋湿的衣服,就问小翠。

“送去了,老爷吩咐给陈伯的也送过去了。”小翠立即回道。

“嗯,把姜汤放在桌子上,热水端到床边来。那你先出去照顾小姐。”

“是。”

苏绣茹快速地擦了擦脸和身上的雨水,然后换上衣服,拿着金疮药向田妙妙的房间走去。

田妙妙身上湿哒哒的衣服已经让周妈和小翠换下来了,小脸也擦干净了。

田茂柏正坐在桌边的凳子上,一边小心地喝着冒着热气的姜汤,一边看着躺在床上的田妙妙。

“茂柏,我看看你的手臂,给你擦点儿药。”苏绣茹说着就拉开田茂柏的手臂涂药。

“好了,我把干衣服给你拿过来了,你去隔壁房间收拾一下吧。”

“嗯。”

屋里,苏绣茹一边给田妙妙额头上的伤口擦药,一边听着周妈安慰自己的话。

田茂柏刚换好衣服回到田妙妙的房间,就听到院子里栓子喊着:“老爷,夫人,胡郎中来了。”

“胡郎中,快请进,还请你给妻子和小女看看病。”田茂柏拿手作揖地快步迎上胡郎中,急切地说道。

“胡叔。”苏绣茹问候道。

胡郎中是苏绣茹姥爷的徒弟,也算是苏绣茹的长辈,今年已经快五十岁了,穿着黑色棉布长衫,身形瘦削,面色有些着急,手里拿着医药箱,走路有些驼背。

“我学堂这几天在放农忙假,就带着绣茹和妙妙今天回老家探望父母,回来的路上突然间狂风大作,暴雨骤下,接着马车打滑后就翻下了山坡,我们一家也都滚到了山林里受了伤。”田茂柏给胡郎中快速地解释着妙妙受伤的原因。

紧接着又说:“妙妙的伤势更严重些,现在还昏迷着。”

“别急,我看看。”胡郎中一边听着田茂柏的话,一边坐在田妙妙的旁边开始号脉,然后翻了翻田妙妙的眼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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