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道蜿蜒回环,曳地裙拂过地瓦石砖,温幼央不耐暑热,鬓角渐渐沁出香汗,素帕拭过,女孩手指绞玩着布料,对梁昭仪道:“你过几日搬来信宁宫吧。”

“娘娘厚爱,嫔妾……”她惶恐,说着说着又忍不住冒出热泪,“嫔妾无能,谢娘娘施以援手。”

“不必谢我,本宫也并未帮衬多少,”她笑了笑,“忻妃根基深固,非一朝一夕所能撼动,本宫也最多叫她吃不痛快,你自己的仇还得你自己报。”

言罢,她抚了抚鼻:“不过咱们跟忻妃她们也算彻底结下梁子了。”

“是嫔妾拖累了娘娘。”

幼央小跳过高起的石坎,无所谓地耸耸肩:“谁让本宫压她一头呢,我呀见不得自己受委屈,也见不得别人受委屈,有这权力干嘛藏着掖着给自己留不痛快。”

“本宫认事在人为,”她转头朝她灿然一笑:“才不信天命。”

事在人为……梁昭仪反复琢磨着这句话,仰头望向晴朗天空。

有的人像太阳,并不一定指她能融化坚冰,更多的人倒在黎明前的黑暗,期冀着可以有一束光指明来路,指明继续活下去的意义。

身旁金红色的身影跑远了。

温幼央一口气奔回宫,简直快被热化了,进屋忙不迭就想摘了鞋袜,脱了外衣,结果发现殿内的七轮扇并未开启,毫无步入冰窖的冷意,她刚要吩咐人抬十足的冰缸进来,余光瞥见珊瑚榻上坐着一人。

沈婕妤半分不受热气所逼,面容沉静如水,自在地啜着茶汤,只一掀眼,温幼央便乖乖藏了尾巴挪去她身边。

打沈婕妤哭怕赖在她宫里住下的第一天,每每温幼央从外回来,她都不许人扇七轮扇,冰缸的数目更是一减再减,温幼央平常的花销贵也就贵在纳凉,沈婕妤管她可严,女孩有苦说不出,只好打碎了往肚子咽。

她有气无力地趴在案几上,故意挡女子喝茶。

“娘娘何苦跟嫔妾耍无赖,您出了汗若贸然吹凉风怕是会生病。”沈婕妤道。

我当然知道!温幼央扭过头。

沈婕妤戳了戳她的手肘,示意她压到自己茶垫了,但人不为所动,铁了心要闹别扭,无奈作罢:“娘娘不是说要教嫔妾打叶子牌?”

对对对!咸鱼趴的女孩噌地有了精神,闹别扭什么的随即抛之脑后,她兴致勃勃要培养沈婕妤成为自己的一个长期牌友,立马唤来卷月和掬夏。

“叶子牌?”掬夏随侍温幼央多年,大抵也会个一知半解,爽快地应下,倒是卷月,扭扭捏捏非要玩没有赌注的牌局。

“前些日子不是才发了俸禄吗。”幼央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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