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这只是他气愤之想,不说她手中不知何人所制的丹丸,便是她那袭比蚕丝都还细滑的衣裳,都不是一个农女所有的,他的兽形虽幼,却也当的凶猛一词,寻常女子见了必定惊慌而逃,此女却胆大妄为接近他,且放言驯他为坐骑,一桩桩一件件,皆说明她的身份不简单,她的肌肤,衣物无一不是贵女的标志。

鸷初眸色沉沉,踱步在屋内,若有所思,疑心平兰国有掩藏血脉之法,平兰氏为炎蛇一族,血脉一直被鸷族压制,表面以鸷族为尊,恭谨柔顺,实际......

若真有此法,炎蛇血脉者掩藏血脉混迹于鸷族庶民中,祸事不远也。

———

稚涼涼逃似的回到石屋,喘息不定,听见动静,鸷初朝她审视看去。

看着看着,上位者的探敌姿态不再,反倒变得有些出神,小小的石屋内,光线幽暗,白影身段窈窕,说不出的曼妙柔美,面纱未掩的少许肌肤,细腻地像是能掐出水。

鸷初骄持冷淡地移开视线,却不自在地轻咳出声。

“啾,啾。”

鸷初黑了脸,他血脉之力返祖不久,化形后的元隼尚是幼期,这稚嫩的叫声着实......灼耳。

看见带回来的鸟好生生地呆在石屋内,稚涼涼欣慰地上前拂了拂那缎面似的羽毛。

看来兽丹已虏获了此鸟的心,驯化之事有了七成的把握,她美滋滋的想。

转开脑袋,那双手如影随形又跟来,鸷初沉着俊秀的鸟脸憋着口气没再吭声......

寻了几块稍稍平整的石头,简单的在石屋内划分了一片区域,石屋简陋,除了张石床与木桌,几乎没有其他东西,但好歹还算整齐,如今添了一个“鸟圈”,实在是有些不好看。

驯养还未成功,又不能将这隼鸟养在屋外,稚涼涼腾挪几翻,将位置选定在离窗离床最远的角落,石块所圈范围也越来越小......

费了好些功夫,稚涼涼轻舒口气,总算觉得这模样不是那么碍眼了,她走出门,在蓄水的石缸前停下,指尖拈起衣袖,轻轻撩上,露出一段欺霜赛雪的腕子,再用瓜瓢舀了水仔仔细细地净手。

洗完后她停住,似是想起了什么,袅袅回屋拿了块四方麻布,用水浸湿,拧至半干后朝鸷初走去。

虽然此鸟看着羽翎光滑整洁,到底在山里待得久。

她蹲下身,全神贯注地用麻布擦拭着那根根刀削般的鸟羽,这鸟全身上下唯头顶之处的茸毛是细软的,其余之处皆如铁般坚硬,她琢磨着若拔下一根,或许这村落里的针好用......拨开羽毛,仔细查看有无沙砾虱虫,翻翻找找,便是连翅膀根底都恨不得一一捋干净。

若说稚涼涼放着身前的绢帕不用,硬是翻翻找找,找出一块灰黄的麻布来,鸷归尚且皱了皱眉忍了她,装死地卧在地上懒散看着她的动作,但当她掀起他的翅膀,用那黑亮的眸子盯着他的翅下皮肉,如同细密的针尖,扎得他体无完肤......

懒洋洋的目光倏然僵住。

一时间振翅之声响彻......

四目相对,对峙许久,贴着石屋顶拍打翅膀的鸟梗着脖子,颇有些誓死不屈的模样。

见它实在坚持,担心自己太强硬不好亲近驯化它,妙目闪烁,稚涼涼最后败下阵来,她将麻布收好,面上带着显而易见的不满。

原本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被惊到似的,满屋子乱飞!

不解的稚涼涼小声嘟囔:

“胆子如此小,外强中干之禽!且不喜洁......”

鸷初气得笑了,直想扶额,想他入世二十几载,从未有这几日这种憋屈之感。

便是三族围剿,他也能从容而退,然此间一女,竟令得他几次三番变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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