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胡狄袭来的消息传来后,糟心徒弟领着家眷,洗劫了自己辛苦了一辈子的医馆,连一粒米都没有自己留,说是留了也是白费。
看着糟心的恶徒带着自己所有值钱的东西仓皇而逃后,救死扶伤了一辈子的宋时后悔了。
自己是真的后悔了,早知道今日,当初自己就不该从乞丐窝里把白眼狼带回来养育,还悉心教他医术,给他娶妻生子……
“老人家,不,老大夫,您这样?我……”。
元昭有些语无伦次,实在是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她明白,自己不该因为人家这幅模样就怀疑什么。
可是在刚刚得到希望后又要面临绝望,她一时间心里也不平衡接受不来。
宋时却了然,苦笑着摆摆手,只道:“好了小姑娘啊,救人如救火,你不是喊救命吗?”。
刚刚就在自己满心绝望,觉得还不如拖着残破之躯死了好的时候,外头铺子里,突然传来一道急促而又陌生的求救声音。
声音传来的那一刹那,及时的拉回了自己,让他清楚的意识到,他宋时是个医者,哪怕不能自医,可只要自己还活着,还有一口气,救死扶伤就是自己的职责所在。
也不耽搁,当时的自己仿佛突然找到了活下去的支柱一般。
在元昭绝望的转身准备离开时,他努力出声,挣扎着坐起身来,操着粗哑的嗓音喊出了刚才那么一句。
元昭看到了老人家眼里的光,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让元昭动容。
“老人家,我家阿姨是孕妇,我不清楚有几个月了,她是被人撞了导致难产,我又四处找不到稳婆,所以……”。
“那人呢?”,宋时听了也心急,赶紧追问。
元昭往铺子前头一指,“人在外头。”。
“快,快,快把人带进来。”。
一尸两命的事情,容不得自己多耽搁,急忙就催促。
等看到元昭旋即往外跑,宋时猛地又醒过神来,“孩子,你能搬得动人吗?不行我……”。
他想说,不行就自己出去”救人,哪怕是用爬的。
结果不等他话音落下,元昭已经跑远,没多时,宋时就目瞪口呆的看着小小一孩子,身后背着个嗷嗷哭的小娃,面前打横抱着个大肚子的孕妇快步奔了进来。
看到眼前的一幕,宋时整个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生怕小丫头一个不好摔倒,这一摔那可就是四条命啊!
他赶紧指着内室专门给人针灸的高榻朝着元昭喊:“快把人放那里。”。
元昭吃着力,没有回答,只点点头,旋即把人放了上去。
孕妇安稳的躺倒了榻上后,宋时又道:“好孩子来,把我老头子连人带榻的推过去。”。
“好。”,元昭不敢耽搁,忙按吩咐动了起来。
把老爷子推过去后,元昭只看到对方快速的观察柳娘子的脸色,皱着眉头的把脉,最后从他自己的榻上枕头下掏出一个布包来。
等老大夫打开来后元昭发现,那包裹着的,居然是一排排的银针。
宋时看着手里,自己好不容易从恶徒手里保存下来的这幅,陪伴了自己半辈子的银针,来不及感慨,手脚异常利落的点起了高榻边惯用的油灯,然后消毒,再利落的出手,扎在了孕妇周身的几处大穴身上。
扎完几针后,因为侧身的动作,精神的高度紧绷,致使自己出了一身的汗,来不及顾及这些,宋时转头忙看着元昭道。
“好孩子,我暂时稳定住了病人的情况,只是男女有别,我这糟老头子也不好给妇道人家接生……”。
“那怎么办?”,元昭顿时急了。
老天要不要这样耍人玩啊!
才心急,宋时忙抬手打断了元昭的焦急。
“好孩子你先别急,听我说,我也知道眼下城内的情况不好,身为医者,老夫也不能见死不救,咱们这样……”。
听着老者有条不紊的安排,元昭焦躁的心渐渐安定了下来。
“好好好,我这就来办。”。
听着老大夫的安排,元昭把弟弟放到老人家身边,自己跑到医馆后院,按照老者的指引,来到后院的厨下。
打开灶上的大锅发现里头很干净,元昭端着边上的大水缸把大锅灌满水,拿起灶下的柴把火生起来,灶洞里添上几根粗壮耐烧的大柴,元昭转身就离开厨房。
按照老大夫先前的指点,她在屋子里搜索,快速的找到了老大夫指明要的烈酒,还有一处看着像是闺房的屋里扛出来的屏风。
带着东西回到前头的医馆,按照大夫的要求,把屏风隔在两榻之间,老大夫带着被他哄睡了的自家弟弟在屏风外,元昭带着孕妇柳娘子在屏风内。
“好孩子,接下来你听我说,先看看孕妇的宫口开了几分……”。
宋时隔着屏风,手搭在刚才元昭系在柳娘子手腕上,悬丝的另一端诊着脉,嘴里有条不紊的指导着元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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