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舫悠悠地近江畔,岸边青石侧,一个青色衣衫,戴着斗笠的少年在等着他们。

“二十三!”李存勖极罕见地喜形于色,他三步并作两步,飞快地奔上岸,拍了拍那少年的肩。

青衣少年倒是没有许多的表情变化,他被李存勋拍得身子都晃了起来,面上竟还有些羞涩:“

亚子,我来迟了。”

李存勖朗声道:“不迟,你来的刚刚好。”、

青衣少年的眼神飘到了李存勖身后的嵇攻玉身上,目光冷滞,李存勖道:“嵇姑娘是自己人。”

青衣少年这才开口说了三个简短的人名:“孟氏,李存颢,孟知祥。”

李存勖叉起腰若有所思:“孟知祥?孟家从哥哥到妹妹真是一家虎狼啊。”

青衣少年问:“我父亲还在晋阳城,要把这事禀报给晋王吗?”

李存勖方才眸底的欢欣和喜悦刹那间荡然无存,目光如冷箭一般直直地盯着青衣少年,这副严峻的神色连嵇攻玉都忍不住有些战栗:“当然不。叔父向来仁孝,功勋卓绝,尽忠职守,只是暂时被这些鹰犬小人蒙蔽了双眼,更何况他手掌军政大权,不要因为我和他的私人恩怨而伤害他与父亲的兄弟之情,河东的两代基业。”

那青衣少年紧锁眉头,为难了片刻才说:“好。”

“二十三,飞虎将军李存孝的事距今才不过几年而已。”李存勖双手环胸,衣袂在徐徐晚风中画起涟漪,“李存孝骁勇冠绝,乃鸦军中最为善战之将,救陈、许二州,逐黄巢,战无不捷,攻无不克,但他和李存信屡屡争功,势同水火,被汴州的细作抓住了这个机会,伪造了私通朱温,诽谤父王的书信,李存信又从中煽风点火,父王一怒之下将他车裂而死。我河东鸦军从此痛失臂膀。”

嵇攻玉心里略有些惊异,天下闻名的战神李存孝,冠三军,战万夫,竟是死于这么窝囊的缘由。

“我不希望我和叔父的关系再被有心之人利用,生出无谓的波折,今时不同往日,朱贼当前,虎视眈眈,愈是如此危难之际,愈要同心。”

青衣少年敬慕地看着他:“世子聪慧又仁慈,却时常被那些目光短浅的小人中伤。”

“少恭维我。”李存勖抽出腰际的折扇,信手挽了个花,“啪”地一声打在青衣少年的鼻尖,“他来了吗?”

“他估计已经到奇鸢亭了。”青衣少年道。

李存勖道:“走吧。咱们去会会罗公子。”

罗廷规?李存勖和罗廷规要见面?就他们俩的关系,岂不是见面就是腥风血雨?

“放心,我不是要杀你的廷哥。”李存勖回首看她,嘴角含笑,“不过你现下还是不愿意见他的吧。跟我走了一天,你也饿了,东边走有一家馄饨铺,皮儿薄馅儿美。”

李存勖愈走愈远,嵇攻玉还能听到他的声音:“二十三,你身上可带着晋阳的蜜饯,这几天我吃不到,可馋死我了。”

那青衣少年道:“亚子,曹娘娘可不许你吃这么多蜜饯的。符将军知道你独身来魏博,写了封信给你。”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