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节第二天,沈嘉柔一早就收拾整齐要进宫去。沈侯爷哭得老泪纵横,拉着她的手舍不得放开,沈嘉柔安慰他:“爹爹不必悲伤,您现在复了爵,以后可以递奏疏进宫看我,等将来钦天监挑好了日子,出嫁前,我总要再回来住几天再走的。”

似乎知道沈嘉柔要走,红狐狸红豆跟着她寸步不离,还不甘心地咬着她的裙角,沈嘉柔又抱着它好一阵安慰,它才松了口。沈侯爷轻叹,“将来你出嫁,红豆也带去吧,它有灵性。”沈嘉柔又嘱咐弟妹好生照顾爹娘,才带着青芷上车而去,

进了宫,太后倒是早用过早饭,在殿中等着了,她一见沈嘉柔就慈爱的说:“你在这里不必拘礼,就跟在自己家一样的,我也是闷的慌,可巧你进宫来陪我这老婆子,你要是缺什么都找方若就好,”

沈嘉柔自然是客气一番。

庄太后含笑说:“东离那孩子自小就讨人喜欢,乖巧聪明,和阿宇又是交好,你是东离未来的媳妇,能和我亲近,我真是再开心不过了。”

沈嘉柔心里明白,太后这是告诉自己要摆正位置,她突然有点头疼,感觉自己是拔河的那条长绳,被太后和皇后来拉去,身不由己,可是自己也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才对?皇后是用家人的安危敲打自己,太后则是摆出一副和自己很亲近的样子,落了个留在宫中亲自教导的名声,而那个终极裁判——皇帝的态度却是暧昧不明。

太后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瞧我,年纪大了,居然忘了还有件喜事要告诉你,恒王接旨后,马上派人上奏疏,他说既然是皇上的义女——颐安公主下嫁,臣愿娶为正妃。因着天气不好,一路雨雪,奏疏昨天才到御前,皇上已经准了他。你说可不是喜事一件?恒王的聘礼过几天也到了。”

沈嘉柔心里一惊,实在是不懂这位恒王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按照自己和江济宇的商议,死个侧妃可比死个正妃简单好多。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吧。江济宇还以为他会焦虑,怎么没感觉到他焦虑呢,还挺会顺杆爬呢。但脸上还是带了娇羞的笑容适时地低头不语。庄太后以为她害羞:“男婚女嫁本就是理所应当,况且你又是这样的品貌,恒王很是知情识趣呢。”

又聊了一会儿,太后让方姑姑带她安置了住处,明天开始教习,虽然是说太后教导,其实是宫里有经验的教引嫲嫲教导礼仪、妇德、甚至还有那些羞羞的事,沈嘉柔对于宫中考虑的周到,很是惊叹,果然是要训练一个会伺候人的好女子出来。

寿宁宫里的日子很悠长,不用学习的时候,沈嘉柔就陪着太后打叶子牌、聊天喝茶,偶然还凑趣弹一曲,江凌燕也常常来玩,两个凑在一处解九连环,玩双陆、绣绣花什么的。皇上常来给太后问安,也会坐一会儿,碰到太后正礼佛,皇上又凑巧来了,沈嘉柔就会觉得莫名的紧张。

长春宫里,王皇后一边梳妆一边听郭亮回话,她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漫不经心地说:“怎么样?”

“说是皇上常去给太后问安。”郭亮陪着笑,俯身在她耳边小声说。

王皇后冷笑:“还好这是定了亲,又认了义女,不然此时我又多了一位好姐妹呀。”

她皱了皱眉:“有人要给江东离戴绿帽子和我们不相干,只要她早早嫁过去就好。反正到时候恒王发现什么不妥,他们夫妻自己打饥荒去。”

寿宁宫里,方姑姑递了碗茶在庄太后手里,小声说:“太后,这——皇上也来得太勤了些,您看?”她看着庄太后的神色,等答案。

庄太后轻笑:“若是皇上做了什么出格的事?人是在我宫里的,怕是欠我好大一个人情吧。来得勤也好,我刚好跟他多提提立嗣的事。”

方姑姑低下头,说了个是。

沈嘉柔一边听教引嫲嫲唠叨,一边走神,心想人说脏唐臭汉,曹魏爱人妻,这位大齐国的皇帝到底要干嘛?我可是已经赐婚了的。他不会?……

钦天监挑了几个好日子,一个三月十六,一个是四月初九…..皇上却迟迟没有定下,因路途遥远,最少要提前半个月送嫁,沈嘉柔又恳请太后答应,她出嫁前回家再住个7-8天,好收拾收拾东西。这样算下来,如果是三月十六的话,再在宫里住个几日就可以回家了,沈嘉柔提着的心渐渐放下来了。

这天,太后照例在后院佛堂里礼佛,有个小太监进来说是江凌燕请她到董贤妃的芳琴殿说话,这之前也有过类似的事,沈嘉柔跟宫里的嫲嫲打了个招呼就带着青芷去了,七绕八绕走了半天,小太监把她引到一间偏殿,请青芷外面等着,带了沈嘉柔进去。沈嘉柔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来不及多想,也就进去了。

这似乎是间书房,地龙烧的暖暖的,多宝阁的架子上放着几样精巧的摆件,窗边阔大的坐榻上摆着宝蓝万字纹的迎枕,书案上似乎还有一卷摊开的书册。感觉不久前,刚刚有人看过。

沈嘉柔觉得这里不太像江凌燕喜欢的地方,怎么会约在这里?可是也只能恭谨地站好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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