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回说到,半仙被调虎离山,致小二被白娥擒住,以为人质,哪知半仙不为所动,反而言语相激,白娥一气之下,就要取小二眼珠为己用,不想却中了半仙在小二身上布下的地雷复反阵法,身受重伤,她又不愿束手就擒,就要与半仙拼命,此时原本寄宿于小二体内的龙王敖珮之魂,却突然飞出拦在中间求情。原来白娥原是敖珮百年前收留的野猫白奴,因沾敖珮灵气得道。敖珮临行前为她改名白娥,断了主仆情分,然而白娥这百年间始终顾念旧恩,刻苦修行,其实是要将自身送与主人续命。半仙为二女诚意所感,答应不再为难白娥,条件是龙王与小二订立灵契,日常保护小二,白娥也需相助半仙,调查出租屋三人命案。这一番折腾下来,白娥身心皆伤,独自靠在一口水井边自怨自艾,不料疏忽之下,忽然被人抱住,就往后扯。
且说那猫妖白娥,在水井边叫人拦腰抱住,急往后拉。这要是换了平日里,她早就抽身挣脱,然而此时她重伤在身,稍一运功便牵动患处,气力难继,竟被这一下扯得直往后倒,将后面拉她之人也撞翻在地。她落地之时正靠在那人胸口,虽未受伤,却被一股炽烈男子气息喷在玉面之上,顿时羞急难当,不觉露了本性,口中喵嗷一声,回手就是一抓,自己则借着这股力道滚到一旁,弓背警戒。只不过她这下反应倒是迅速,后面那男子却是倒了大霉,先是做了一回肉垫,胸口一闷,尚未回过气来,脸上又结结实实中了一爪,只见他一张原本白净清秀的面孔上,立时从额头至嘴角,多了五道血痕。还好白娥带伤未愈,手上使不出一成力来,否则早将他脸皮都给扯下来了。
白娥定睛看去,发现那男子身着皂衣,原是一名捕快。她心知自己失态,连忙整肃仪容,收起已然散乱的长发,盖住右边猫眼,这才扶住水井站起身来。
那捕快脸上被抓,正捂脸忍痛,也就没注意她这番动作,待他起身看时,发现白娥又在井边站好,也顾不上脸面,又猛扑上前,口中呼道:“姑娘切莫寻死!”
白娥这回已有准备,从容闪身避过,反而那捕快扑了个空,一脑袋向井中钻去,幸好白娥眼明手快,探出玉臂扯住捕快后领,这才将他拉了上来。
那捕快本欲救人,反被人救,脸上一红,好在此时昏暗,倒不怕人看到。他小心隔在白娥与水井中间,出言劝道:“姑娘,纵有万般冤情,也有官府做主,切不可做这轻生之事啊!”
白娥此时心中早已了然,知道这捕快见自己扶在井边,便以为自己要投井自尽,这才出手相救,不过她初时虽心生感激,可性子还是过于清高,一想到自己这清白身子叫那臭人类给抱了,就动起怒来,冷着脸道:“你这捕快好没道理,奴家不过靠在井边歇息,你如何便看出奴家要轻生了?定是你是贪图奴家美色,又见四下无人,就想找这个由头来轻薄奴家罢了,哼,你这般登徒浪子,奴家见的多了,待奴家去衙门告你个猥亵妇女,问你个知法犯法之罪,早晚扒你这身虎皮下来。”
那捕快闻言大惊失色,这猥亵妇女之罪非同小可,丢了饭碗事小,若是让御使看上,小题大做起来,项上人头也不知保不保得住。他不敢怠慢,急忙抱拳道:“姑娘息怒,方才之事,恐是吴某唐突了。不过吴某实非莽撞之人,之所以断定姑娘有意轻生,确有凭据,绝非为了借机轻薄。”
白娥怒极反笑:“呵呵,这等事居然还有凭据,倒是第一次听说,奴家倒要听听你怎么颠倒黑白。”
列位看官自然晓得,这倒霉的捕快,便是此前甩下司马正义愤然离去的吴亮了,他因那小说家扯出怪力乱神,以为是有意捉弄,一时气极,拂袖而去,待走出不远,又觉这样半途而废,心有不甘,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回衙门宿舍取了行李铺盖,打算就此住在这出租屋内,定要把这案子查个水落石出,哪知刚近出租屋,就见白娥满面愁容,慢慢走向井边,他职责所在,自然不能坐视不管,于是立刻抛下行李,上前施救,原以为就算小有冒犯,白娥念在自己急于救人,最多赏个巴掌也就算了,想她一个弱女子,又能有多大力气,哪晓得这母老虎如此凶残,不仅一出手便让自己破了相,还要砸自己饭碗,只得搜肠刮肚找些凭据来脱身。
只见他捂着脸庞,好一番字斟句酌,这才开口道:“姑娘,我姓吴名亮,乃是新到任这老龙巷的捕快,今日因调查丁得一出租屋的案子,才过来此处。适才吴某斗胆出手,乃是见姑娘面有泪痕、容颜凄苦,又衣衫不整、多有血污,更兼吴某似乎听见姑娘扶在井边,说什么受此大辱,故而吴某以为姑娘被……那个那个……。”
“以为奴家被怎么了?”
吴亮觉得脸上有些发烫,低头道:“以为姑娘受了歹人侮辱,正欲投井,这才贸然拉扯,得罪了姑娘。”
白娥心中一惊,脱口而出:“你怎知我被那道士……”
吴亮猛地抬头道:“道士?莫非是妙心观那个林山?这淫贼真的将你……”
他本就看林山不顺眼,只是先前以为他不过是个江洋大盗,没想这时才发觉那厮竟然是个淫贼,顿时胸中涌起一股浩然正气,又深恨自己先前在金大妈那里贪生怕死虚与委蛇,以致害这姑娘失身,一时间钢牙咬碎,目眦尽裂,双眼似要喷出火来,怒吼道:“林山这无耻淫贼,简直畜生不如,竟对姑娘做下如此禽兽之事,我吴亮便是粉身碎骨,也要将他碎尸万段,为姑娘报仇。”
这几句痛斥虽因误会而起,却正好说到了白娥心坎里,比她自己骂了还要痛快几分,让她对眼前这个傻捕快平添了些许好感。她心里美滋滋,待要任由吴亮多骂几句,好出些恶气,却见这小子竟然拔腿要走。白娥生怕他真去找那个林山,只得拉住他手臂解释道:“吴捕快且住,事情并非如你所想。”
吴亮见她之前默然不答,以为是默认了此事,这会儿岂会善罢甘休,愤然道:“姑娘莫要害怕,就算他林山武艺高强三头六臂,也不过是孤身一人,自古邪不压正,何况他这种淫贼,武林中人人得而诛之,纵然吴某学艺不精死于他手,与他交手前也会托人传檄武林,总有前辈高人出手除害,绝不致叫他逍遥法外。”
吴亮决意要走,白娥又因受伤拉他不住,心中一时也慌了,万一这愣头青真的将这事情宣扬出去,以致武林人士围攻林山,仙界调查下来,定会以为是她受圣界之命,挑唆此事,届时不知又有多少同道要受牵连。她想到此处,连忙双手勾住吴亮手臂道:“吴捕快,使不得,此事切不可宣扬出去。”
“姑娘勿忧,我吴亮以祖宗名誉担保,绝不会透露姑娘名字。”他说到这里忽然发现,自己好像还不知道这姑娘姓甚名谁,不过这样更好,哪怕林山抓住他严刑拷打也无所畏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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