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丢了白落裳,一群衙门的差役自然是懊恼、泄气,还有不甘心。
一个好好的大活人,怎么可能说不见就不见?
他又不是会打洞的耗子,他是如何做到在众目睽睽之下忽然消失的?
这简直就是一件大怪事。
当然,感到懊恼、泄气和不甘心的人不只是他们,坐在这里的大部分人,也都是因为跟丢了白落裳,才聚集到这里。这其中,也包括刀疤汉子和光头那两个山一样魁梧的男人。
刀疤汉子轻蔑的瞥了一眼那群情绪高涨到几乎不受控制的衙差,不轻不重的笑了下,带着不加掩饰的轻蔑,然后对光头笑着说:“你猜猜看,姓白的现在是就在这酒楼中,还是已离开?”
光头摸了摸自己光溜溜的脑袋,不甚在意的道:“不管他在哪里,也不影响你我在这里喝酒。”
听这话的意思,好像白落裳对他的吸引力远不如杯中的酒。
刀疤汉子脸上的那道刀疤又泛出了血红的颜色,看来在他心情不错的时候,那道疤就会变红,只不过血红色的刀疤看起来要比绛紫色的刀疤更加狰狞。如同被火红的铁烙出来的血痕,张扬而又慎人,当然比疤痕更加张扬而慎人的是刀疤汉子本人。他这个人就如同一块火球,烫人,危险。说话的时候,声音如同滚雷一般传进耳朵,能把人振聋。他好像从来不需要刻意隐藏自己的声音,他似乎还对自己的声音感到十分得意,因为他说话的时候,不只是声音奇大无比,说话时的样子还透着强烈的自信。
刀疤汉子看不见自己脸上拿到狰狞的刀疤,所以他的心情也不会遭受刀疤的影响,他心情很好,大笑着喊道:“你说的对,不管他在何处,都不会影响你我喝酒。”
说完,他与光头互敬一杯,饮下酒之后,又说:“如果他在这里,也应该是在四天之前,因为我已经在这里住了四天。”
在这四天当中,他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的情况,虽然住进客栈的人不少,来来去去的也很多,却并没有发现很特别的人出现,也没有很不特别的人出现。
“四天之中都毫无动静。不管是住进来的人,还是出门离开的人,都实在是静了。”刀疤汉子叹气道,“我觉得像白落裳那样的人,应该不会是一个安静得下来的人。”
光头笑了笑,他看得见刀疤汉子脸上的拿到狰狞的刀疤,不过他的心情也没有遭受刀疤的影响,他一直在笑,带着邪气的笑,“难道你以为这里还算安静?”
刀疤叹道:“一点也不安静,还热闹的很,简直比过年节还要热闹。”
没错,这里的确是太吵太闹,他之前说那些住进来和离开的人安静,是因为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实在是太平常,来来去去不带一点动静。而他所了解的白落裳,并不是一个安静的人,他的行事作风向来不是中规中矩,如果白落裳在这里,一定会在这里砸出一阵不小的水花。
光头也叹气道:“若非因为他,这家店恐怕一辈子都不会有这么热闹的时候。”
刀疤汉子提着酒壶给光头倒了一杯酒,不急不慢的道:“你的意思是说,他是故意让我们都集中到这里来?”
光头接过盛满酒的杯子,“说不定是他忽然不想带着我们上路了。”
刀疤汉子愣了下,吃惊道:“你的意思是说他从一开始就是故意带着我们上路的?”
光头喝了一口酒,反问道:“难道你觉得不像?”
刀疤汉子忽然答不出话来,因为他知道光头说的实在是没错。无论怎么看,他们都确实是很像被白落裳领着走到这里来的。若非是白落裳有意让人发现他的行踪,哪里还有人跟得上他的速度?若非是他故意给人带路,也不会有那么多的江湖人不约而同的走上同一条路。若非是他突然失去行踪,更不会有这么多人赶巧就住进这家店。
白落裳做事情总有他的用意,但是没有人知道他的用意是什么。或许他将人都带到这里来是因为这里被他设了一个很大的陷进,也或许正如光头所说,白落裳只不过是忽然不想再带着他们上路了。
刀疤汉子猜不透此中用意,只感慨道:“白落裳不愧是白落裳,我实在是服气,也不得不服气。不过照这个说法,我就更加肯定他不会在这里了。”
“哦?”
“如果他真的是为了甩掉这些人,又怎么还会混迹在这些人当中呢?他早应该离得远远的才对。更何况,如果他真在这里,我想这里应该会比现在更加热闹才对,因为他是一个喜欢惹是生非的人,也是一个喜欢看热闹的人,无论他走到哪里,总喜欢惹一些事情,给别人添一些麻烦。”
光头不能否认,刀疤汉子的确是对白落裳有些了解的。
安静规矩,并不是白落裳的风格,让他本本分分的躲起来,也不会是他的行事作风。如果白落裳真的在这里,那么这里一定会发生一些事情,绝不可能还是眼前这片相安无事、一派平静的情况。
刀疤汉子的声音依然很大:“只是我还有些好奇,荥都的那位王爷是在认真要拿人的吗?”
说完,他便望向不远处的一张桌子。
光头也回头看了看那一桌衙差,“我也有些怀疑,如果那位王爷是真的很想要抓住姓白的,怎么会就派出这么几个人出来?”
光头的声音不如刀疤汉子的洪亮,不过也不算小声,这话当然也就传到了那一桌人的耳朵里。只可惜,他们本来就如别人所说的那样,就算被人明着嘲讽,也不敢吱声。
只是这样也来,就越是令人感到不屑。
刀疤汉子忍不住嘲笑:“愚蠢是愚蠢了些,可饭量还真是不小,所谓酒囊饭袋,指的就是这样的人吧。不过我还是忍不住要好奇,非常好奇。”
一群没有本事的人,手里却掌握着栎王爷的黑旗令,难道还不算是一件令人感到奇怪的事情?
光头也觉得奇怪,“人是不怎么靠谱,不过那面黑旗追踪令可不是假的。想起来,那位年纪轻轻的栎王爷的行事还真是令人难以捉摸,一面黑旗令一张通缉令,气势凶猛的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可掌令的人却十分可笑,更可笑的是,外头贴的那张由栎王爷亲手所绘的画像。”
只要眼睛不瞎,人人都看得出来,想要抓做白落裳那样的人,光凭这几个只会发牢骚的蠢货,根本一点可能性都不会有,可偏偏那位王爷的确是将黑旗令交到了这些蠢货手中。委以重任,必须唯能而用,没有能力的人,怎么可以拿来用呢?
传闻中栎王爷尤为擅长作画,可偏偏画出一张似人似鬼的画像,还全国张贴,难道这不是在误导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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