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铭花和张潮坐路过的长途汽车去梁城。车窗外一片肃杀,严冬的景色里没有一丝一毫的绿。张潮伸胳膊用大衣裹住曹铭花,摸了摸曹铭花冰凉的手,放到自己胸口,下颚放到曹铭花头顶:“妹,以后别回曹家庄了行吗?我怕。”
汽车进入汽车站,下了车曹铭花扯着张潮往火车站方向,顺着火车站前的柏油路一直走。她想去上辈子生活了十几年的街道看看,看看还有没有曹妈改嫁的那户人家。
解放梁城的纪念塔耸立在路中间,远远就能看见,这条路依然叫中山路。路边乱搭建的茅草屋隐藏在临街商店的后面,街景都和上辈子一样,包括纪念塔南边的学校。张潮什么也没问,默默的抓紧曹铭花的手。他要饭的时候,来过梁城,没感觉有什么和今天不一样,不一样的是曹铭花,让他不知所措。
走过纪念塔左拐是土路,一条巷子并不窄,巷口西侧的糖烟酒食品店也在,“原来这时候这个店就在了呀!”曹铭花暗暗想到。进去看看,售货员是不认识的大妈。
巷子东边有茅草屋和砖瓦房,这片大都是铁路职工居住地。梁城铁路也隶属于绿洲铁路局,应该也和绿洲铁路上的情况一样吧,急剧扩张的员工,没有家属院可分配,自己就近搭盖了茅草棚,渐渐的定居下来。
巷子西边是老市民居住地,基本上都是砖瓦房大院,比路东明显整洁很多。官坊街,街道名字还真是一样。
走几步右拐,榆树院。曹铭花立住,深呼吸,昂起头,目视前方,走进胡同。胡同两边一座座院子紧挨着,房子大都半新不旧,院大门都敞开着,有奔跑的孩子,门口倚门而立的聊天大嫂,像一幅画,和上辈子一样的画,只是曹铭花已不再是画中人。
这条街居住的人家大都是比较富裕的人家,基本上每个院子都是一家人自己住的砖瓦房,最多也是叔伯兄弟和盖的院子。几乎没有和其他人混住的大杂院,不像官坊街东侧铁路职工居住地,乱搭建茅草屋,乱哄哄的不相识的几家人住在一起。
那家人的院子在路中,水井旁。走到了水井旁的这户人家,不知道是不是那户人家。
“有人吗?给口水喝行吗?”曹铭花鼓足勇气,敲了敲开着的院门。
“谁啊?”屋里一颠一颠跑出来一位小姑娘,年龄四五岁。
曹铭花进院看到房屋结构和上辈子那户人家不一样。这是三间北屋,三间南屋,三间西屋的院子,院子也比那户深很多。
“请问这是姓曹的吗?”曹铭花进一步试探问。
“不是,你找谁?”一年轻女人从东屋出来,看着曹铭花上下打量。
“大姐,我是路过走亲戚的,闹店的曹家听说在这片住,我小就是不知道具体哪一家是他家。他家三孩子,两闺女一个男孩。他在车站做小红帽。”曹铭花连忙把上辈子那户人家的情况说出来。
“嗯…没有听说过呀,我家也是这边的老户了,没有听说过有这一户人家,你是不是找错了?东边的官坊街都是铁路上的人住的。”女子二十多岁,边说边用手指指东边,刚才的女孩应该是她的孩子,她上前一把抓住女孩的手扯着不让孩子乱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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