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风而行,一跃千丈,二人速度奇快。穿越百丈深渊下的云层,渐渐隐现的竟是日暮时分的光景。万丈云霞,透过薄云撒射下去,秀美壮丽。回想以前在万窟山看过的日落,与之相比逊色了不止千倍万倍。
又疾驰约摸半盏茶光景,炎凌一眼认出了下方远处的一块巨石,正是万窟山山顶的那块!以往但逢山中草木葳蕤的节气,他便同石家小子一起来万窟山狩猎玩耍,那巨石便是二人傍晚看日落的所在。
鹊青原本直奔宿安城去,但看城中竟笼罩着淡淡一层黑气,便调转方向,直奔万窟山而去。老春时节,山中草木已盛,不知名的繁花争相竞吐,芬芳四溢。
在一处山头落了脚,炎凌按下被疾驰劲风冲出的头晕目眩,道:“鹊青公子,此处是万窟山,宿安城在那一侧。”他指着山下一处繁华城镇。
鹊青望向那处城镇,细长双眼微微眯起,似是在思考什么。稍顷,开口道:“眼下城池笼罩黑气,显是尸族频频出没,城中可出过什么怪事?”
“尸族?”炎凌反问,心下想起,自从在那峭壁大殿中醒来,已不止一次听到这两个字。先是鹊青说自己身上沾染了尸族煞气,继而是另外二人谈话时提到过。可自己对这个什么尸族,确是一无所知。他思忖片刻,继续道:“不知鹊青公子口中的尸族是什么意思,不过怪事却是有的,还不止一件。”
鹊青道:“说来听听。”
炎凌便将百花盛会那天落英谷所发生之事,以及事后宿安城传闻,和家中满门齐齐暴毙的事一五一十了说了出来。只是只字未提苍决,他绝想不到苍决跟此事会有什么联系。说完他又补充道:“那天我于谷中醒来已是天黑,便抱了妹妹回到家中,之后的传闻,我自是不信的。可家中遭此横事,我对这传闻也半信半疑了。”
“你所说的落英谷,可是那处?”
循着鹊青手指的方向,炎凌看向那个方向:“正是那里。”
话音还未按下,便被鹊青一架就地腾空,向落英谷方向疾驰过去。谷中并无任何异状,百花依旧盛放,只是春光渐盛,花期较短的一些已开始凋落。炎凌望一眼高坡上那颗光秃秃的老桃,不由自主定住脚跟。恍惚片刻,已被鹊青落下十几步,便匆匆赶了上去。
鹊青俯下身,面沉似水,不知在查看什么,仿佛要将眼前的地面看穿。循着他的视线望去,不远处的草皮上,不知是什么东西在暮光下缓缓蠕动。炎凌看了那东西一眼,以为是什么虫子在爬动。山谷中草木繁多,又是暮春时节,春虫破土也没什么可奇怪的。到得近前却着实惊住,那蠕动的东西,哪里是什么虫子!而是一截干枯青黑的断指!断指截面整齐,显是被利刃切下。他虽惊讶,却并未感到恐惧,连日来发生的许多事使他颇受历练。
“为何一截手指竟能动弹?”
他指着那一截手指望向正凝神思忖的鹊青。
“是尸傀,谷中近来有过一场恶战。”
说着,鹊青用指尖对着枯指隔空一弹,枯指剧烈扭动几下,成了一截烧焦的碎炭,被风一吹,四散飞去了。
“尸傀?恶战?”炎凌小声嘀咕,心下不禁暗想:今日屡屡听到些奇奇怪怪的字眼,又是尸族、又是尸傀,古文典籍中记载的神鬼传说,自己从来都当怪谈一笑置之。可鹊青便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凡夫俗子又有谁能腾云驾雾呢?看来传说,也并非空穴来风。
鹊青见炎凌面露狐疑之色,暗自摇头,当下立起身形,将长袍对着谷中一挥。长袍竟带起一阵肉眼可见的透明涟漪,浑似火焰上方被炙烤到变形的空气。涟漪一层层向山谷四周蔓延开去,涟漪所到之处谷中光景竟成了另外一番模样。漫山遍野的草木花树东倒西歪,均被践踏的不成形状。地上的土壤竟是翻起的,内里新鲜的土壤看起来已经过好几天的日晒,表面亦是被什么东西踩的结结实实。炎凌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谷中明明看起来与往日无常太平安然,怎的被鹊青一挥衣袖就成了这副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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