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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楚王在院外等候。”韩王府有块空地,本是等着开春了,移种花卉,铃兰来禀时,潘挚满手泥巴,正跟着新来的花房使女学习栽种,一听怒道:“怎么让楚王等我,怎没人早来禀告。”
铃兰端着水,服侍潘挚匆匆洗净后,拿起手绢擦拭:“外头来报,楚王是自个骑马来的,下了马就直奔来,院外下人说这是娘子的院子,男子不便进入,请他到偏厅等候也被拒绝了,像是有什么急事。”
“大哥是什么急事?这时辰王爷也不在府内。”潘挚才走出去,见他就站在院外,两眼都是复杂之色,似乎是有着满腹的心事。
赵元佐看了下左右,潘挚旋即明白,示意铃兰等众人退下。
“其实没什么事,是我急了,在外头得了一宝贝,想到刚好适合弟妹,又怕弟妹不好意思。”赵元佐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金童子,只有小指那般大小,潘挚欢喜的接过,“谢大哥,大哥的心意,挚儿明白。”
金童子,说起来,潘挚嫁进来,也有四五月,一直还没动静,联想到,或许是自小体虚的缘故,想想还是该找御医来问问。
赵元佐笑道:“喜欢就好,但是大哥有事相求。”
“大哥请讲,只是若挚儿做不到,求大哥别为难。”
“乐儿只是略有些刁蛮,惹弟妹生气,这个金童子理应早就送于弟妹的,无奈乐儿……”
潘挚无奈,原来是害怕被方氏知道:“大哥放心,挚儿会好生收着,不会给嫂嫂知道的。”
赵元佐有些不好意思,“送弟妹些见面礼还要隐瞒着,总归是大哥的错。”
“大哥此言差矣,大哥的心意挚儿岂会不懂,定不会辜负。”对着赵元佐,此刻潘挚脸也不红了,气十分足。
然而——
赵元佐离去后,潘挚找了块红绸把金童子包好:“幸好年节时红绸还有多的,金童子金童子。”咕喃着,脸顿时烧的滚烫,金童子,保佑保佑,赶紧生个娃吧。
自教宫娥学打球,玉鞍初跨柳腰柔。
上棚知是官家认,遍遍长赢第一筹。
马球分男球、女球,男球固然精彩豪气,却远远不如女球引人注目。
金明池琼林苑中,保津楼下,鞭炮声响起,身着鲜艳红袍的中贵人手拿长鞭,向地上一挥,“啪”的一声,唤会潘挚的神智。
百名宫娥,身着杂色锦绣捻金丝番段窄袍.红绿吊敦束带,浓浓烈日下,艳色耀日,香风袭人,驰骤至楼前,团转数遭,轻帘皷声,马上亦有呈骁艺者。
中贵人许畋押队,招呼成列,皷声一齐,掷身下马,一手执弓箭,揽缰子,就地如男子仪.拜舞山呼讫,复听皷声,骗马而上。大抵禁庭如男子装者,便随男子礼起居,复驰骤团旋分合阵子讫,分两阵,两两出阵,左右使马直背射弓,使番鎗或草棒,交马野战,呈骁骑讫,引退。
好不壮观。
赵元休已经换上了一身轻便的装束,就准备着百戏一闭,便下场好好搓一顿。
赵元佐拍了拍赵元休的肩膀:“普通马球赛罢了,别太较劲,若是碰着哪伤着,可不是亏了,咱们只是出个场给女眷们鼓鼓气,真正的比赛在后头,可别斗气。”
“放心吧大哥。”赵元休答道。
赵元佐说的不错,平日里大伙哪里能看见仙资妖娆的宫娥这般英姿挥洒香汗的场景,能时时伴随宫娥围绕,什么时候兴致来了,就找一群骑术了得的,打上一场的,那是皇帝的特权。
潘挚瞧着他们兄弟肩上带着不同的绸带,便明白他们是不同的队,赵元佐是红绸,赵元休则是黄绸。再往另一旁看去,发现队伍颇为清奇,二皇子赵元佑乃黄绸,四皇子赵德严红绸,几个稍稍大点的皇子,大小交错。
连四郎潘惟清也在赵元佐的队伍里,肩上绑着红绸,看见小妹朝那他方向张望,摇摇手示意,随即被潘美呵斥。
赵元佐果然说的没错,赵元休下场后没多久,便因屡屡被赵元佐得分而显得焦躁。
潘挚暗暗惊叹,赵元佐身材高大,文武全才,箭术骑术皆佳,赵元休在这位兄长面前略略显得文弱,赵元佑同样是一副文弱的模样,与赵元佐争抢起来,竟不输兄长分毫。
潘挚看着不由着急,只见潘惟清朝着潘挚这头扬手,大吼一声:“妹妹,看这里。”左手握紧紧缰绳,右手猛的一挥。
潘挚脸都绿的,我的好哥哥,你就不能让让新姑爷嘛。
“潘四郎好身手,不知道弟妹可要下场,展现一下潘氏女儿的风采?”皇子的席位本就相邻,方乐适才一直站在栏杆处,和潘挚一道,看着场下的比赛。
不同的是,方乐一脸从容,似是早就知道比赛的结果。
“宫中女眷怎可不识马术,每年三月一皆会在金明池琼林苑比场马球赛,胜者,得尽殊荣,败者,一败涂地。”方乐道。
“不过是一场马球赛,何谈一败涂地?”
“呵,弟妹看看场下,是一场马球赛吗?”
潘挚听从她的话,看向场下,赵元佑和赵元佐个人实力相当,互相焦灼牵制,然而赵元佐的队伍里明显更加强劲,有了潘惟清这个军中将领在,虽说都是世家官宦子弟,选的人尽是体壮,反观赵元佑的队伍,比之显得无力。
“大嫂,以挚儿看来,无论输赢,都是我大宋的福气,大哥风姿卓著,日后必定是贤良的君主。”
方乐玩味的看着潘挚,似乎对这话十分满意,“韩国公也是怪,好好的儿子,不安排给自家女婿,倒给了楚王,吾当真好奇。”
“谢大嫂指点,挚儿听从,定会尽心学习马术。”潘挚微微一俯,只想尽快结束这样的话题。
方氏俯下身,附耳道:“吾真是十分厌恶你。”
潘挚愕然,这是方乐头一次,这般直接的表达了对自己的厌恶,直起身,问道:“挚儿愚钝,有什么地方做错,还请大嫂明示。”
不过半时辰,胜负已分。
众皇子说说笑笑,冒着汗跨上台阶,方乐并不答话,扭身走开。
潘挚用浸过温水的手帕替赵元休擦拭汗珠,心不在焉。
赵元休抢过手帕自己擦,边擦边问:“方氏又来找你麻烦?”
潘挚浅浅一笑,道:“没有,大嫂只是来与我说会儿话。”
那头,赵元佐没有回席落座,拉着楚王妃下了台阶,走到无人处,低声训斥:“说了几回了,小弟妹才入门几日,你这日日找她麻烦,这长嫂是你这般当的吗?端着你的架子,让德昌如何对你有好脸色。”
“呵呵,王爷倒是兄弟情深,只不知这个弟弟可是与你一般的想法。”
“我与德昌一母同胞,一同长大,岂能让你这妇人随意挑拨了去。你收收心,要么在东宫好好呆着,好么好好服侍大娘娘。”
“王爷,我方乐才是与你荣誉与共的王妃,你明知我为何厌恶潘秋夕,今日算怎么回事,韩国公抛出来的枝头吗,想让王爷您接了?细论起来,人家该助的是亲姑爷,而不是你这个姑爷的兄长。也是妾母家单薄,比不得那赫赫之家,五个儿子,个个了不得。”
“够了,身为长嫂,你看看你的言行是否有失妥当。”赵元佐吼道。
二人持续争吵,声音愈发大起来,好在议论方才球赛声音十分嘈杂,掩盖了二人的声音。
方乐鲜少见到赵元佐生气,也被吓了一跳。
“乐儿,你说的对,你与本王荣辱与共,福祸相依,本王自然该相信你,可是德昌是我的亲弟弟,我们二人的祸福难道就不相依吗?即便他有其他想法,也绝不会害我。”赵元佐缓了语气,搂住受了惊吓的方乐。
“王爷,你这般,让妾如何是好。”
忽然听到一声长鞭拍打的声音,震彻整座马球场,这声长鞭的响声,便是示意,下面该是女子出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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