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斤酱肘子和两壶汾河烧刀子,王俭和裴俊拎着热乎乎的包在油纸里的酱肘子和烧酒,进了右卫城西街张铁匠的家。
喝了一口味道纯正辛辣有力的汾河烧刀子酒,精瘦的张铁匠抹了抹油乎乎的嘴角,向两个少年讲述他的故事。
“那还是我年轻的时候,作为大同镇的能工巧匠,到京师军械局轮班。有幸遇见赵世祯大人。赵大人懂得事可多啦!对军械制造相当的熟悉,看到朝廷经常打仗,便想制造一种军中利器。”
说着话,不服老的张铁匠又端起了一杯酒,一仰头灌了下去。然后砸吧砸吧嘴巴。
“军械局里有戚大帅造的鸟铳,还有从朝鲜带回来的铁炮。赵大人试射过后,都不觉得满意。恰好南蛮进贡了火铳,射程惊人,威力无比。赵大人就按照南蛮铳仿制了一些。”
说完,张铁匠便向屋外望去,眼睛似乎穿过了时空,回到了过去。
赵世祯按照来自土耳其的重型火绳枪仿制了一批火铳。当时明朝将奥斯曼土耳其称之为鲁密国,这种仿制的火铳便取名为鲁密铳。兵部对这种火铳的威力十分满意,便请工部予以制造。结果制造出来的鲁密铳交给火器营后,竟然被退了回来。
“为什么被退回来了啊!”
裴俊支着脑袋,听得很认真。
“是因为射速太慢,火器营的兄弟们装填一次时间很长。说这种火铳在临阵之时,只能射击一次,所以就给退了回来。工部的大人们也说不行,制造太困难了,根本无法大批量的生产。后来赵大人又做了掣电铳,火器营的兄弟们和工部的大人们也认为不行,最后就不了了之了。”
张铁匠说着,惋惜的摇了摇头。裴俊托着腮帮子,问道:“张伯,能不能将这两种火铳用笔画出来?”
“这个鲁密铳太长了,比我还高啊,这个掣电铳倒是像把雨伞。”
裴俊坐在王俭屋子里的桌子旁,对着图纸思考着。
“是啊!这么长的枪管,制造困难,装弹也困难,搞不好很容易炸膛!这个掣电铳看起来好厉害,那么多的枪管,可是这么沉重,一个人怎么端的起来啊,还有这个盾牌,虽然可以挡住敌人的箭矢,可是也挡住了自己的视线啊!”
王俭的话,裴俊也感觉有些道理,不禁点了点头。
等裴俊回家之后,王俭手中拿了两张图纸,敲开了傅先生的房门。
第二日中午,王俭和裴俊拎了一只烧鸡和两壶汾河烧刀子又进了张铁匠的家。
“把火药提前计算好数量,装进一个小袋里。这种方法以前就听说过,在倭国叫做早合。”
张铁匠听到王俭的主意不禁有些吃惊,但他还是告诉王俭这并不是一件新鲜事。只是他对王俭缩短枪管的主意不太赞同。当王俭告诉他缩短枪管虽然降低了射程,但是可以通过提高枪管的制造精度来配合铅弹的紧密度,用这个方法提高射程时,张铁匠瞬间认为这个少年简直就是个神童。
“想法是好的,只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这个枪管真心难钻,费时费力。而且选材不当,很容易炸膛。会炸膛的火铳,火器营的兄弟们说什么也是不敢用的。”
张铁匠又抿了一口烧刀子酒,卖了个关子,然后露出几分得意之色,继续说道:
“不过,赵大人想出了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裴俊和王俭异口同声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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