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长命百岁,高候万代!”流民拱手相谢。

王俭推着傅先生离开时,忽然想起那流民的手中好像露出一截红布,手攥红布,这个画面似乎在哪里见过。一时又想不起来,王俭笑了笑,也许自己也同傅先生一样,患了失心病。

“听说你很节俭啊!怎么今天如此大方?”

傅先生说完,吸溜了一下鼻子,抬起头古怪的看了看王俭有些发窘的脸,似乎王俭从来都是一个吝啬的家伙。

“小可身上也只有十文铜钱,还有些用度打算,所以只拿一文出来,让先生见笑。”王俭的脸有些发热,他确实有些打算,好长一段时间,他很是节省自己的花销。前一段时间在右卫城的一家店铺,看中一支银簪,那是一支简朴而秀丽的银簪,他想买下来送给小娟师姐。

“身有十文而送人一文,已经是大善之人了。”傅先生的话让王俭更加发窘,不等王俭回应,傅先生继续说了下去,“不患寡而患不均,你看那朱门酒肉之人,可有几人帮助过贫困潦倒的流民。”

因为上过几年的私塾,知道傅先生的话出自“论语”,听到傅先生的叹气之声,王俭的心情也有些沉重。

两人默默地在城内绕了许久,准备回去,行至鼓楼。

“停一下吧。”傅先生用手指着天空,“那是什么?”

“是月亮,先生。”

灰暗的天空中挂着一弯残月。

“有何不同?”傅先生再问。

“月有阴晴圆缺,一月之中却有不同之处。”王俭思索了一下。

“此月与两年之前有何不同?与六十年前有何不同?与百年之前又有何不同?”傅先生语气有些急促。

两年前的一个夜晚,父亲出征之前,王俭陪同父亲散步,那一晚,王俭清清楚楚记得是一轮明亮的满月。

“月亮就是月亮,无论历尽多少岁月,她总是在那里,看尽人间沧桑。”王俭想了很久。

“说的好,我们回去吧。”傅先生瞬间好像轻松了许多。

一弯残月之下,右卫城东大街四合小院的厢房里,一脸严肃的傅先生递给王俭一件物品。

小院中树梢上一只蝴蝶静悄悄地飞了起来,一上一下舞动着漂亮的翅膀,向着那灰蒙蒙的如弯刀一般的残月飞去。越舞越高,消失在灰暗的夜空之中。

王俭失踪了,一连几天,师弟没有来杨家学堂。杨小娟有些担心,遣了小师弟曹变蛟和李二狗上门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好像是生病了,也好像没有生病。”李二狗讲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

“你们两个呆子!他人在家里吗?身骨腿脚可好?有没有说些什么?”杨小娟一连串的追问。

“人在家里,有时也去街上闲逛。腿脚很好,看不出有什么毛病。只是不怎么说话,好像装着什么心事。”曹变蛟挠了挠头。

杨小娟起初担心王俭练功出了什么问题,听了回答,悬着的心落了下来。她还是决定去看看。

杨小娟、刘大勇、裴俊、郑献敏带上小师弟曹变蛟、李二狗等十几个师兄弟向和阳门走去。

今日的和阳门与往日不同,高悬“拱获燕云”的牌匾下除却日常守卫的几位年老军士外,又多出几个军士。看到他们一行,一名军士面露喜色,高声喊道:“今日朝廷点兵,参将吕大人有命,右卫军户皆需参加,你们几个小子,快点随我去换了衣服,参加点兵。”

“这位军爷,我们几个今天进城,的确有事要办。”杨小娟有些不悦。

“你去办事,他们几个速速随我前去,一个时辰而已,每人有十文铜钱可拿。”那军士知道杨小娟是城外杨老头的女儿,说话也有些客气。

“小娟,让他们去吧,朝廷点兵,大家也要帮衬帮衬。”二狗的父亲是守门军士,今日也穿了鸳鸯战袄,笑着对杨小娟说。

“恩,那好吧,我在东街等你们回来,你们去点兵吧。”杨小娟想了想,觉得自己一个人去王俭家也不太得体。

“好啦好啦,快点随我而去。”那位军士高声叫着,带着刘大勇他们几个向着城内飞奔而去。

右卫城里的人一下子少了许多,时间还早,杨小娟慢慢的逛着,不知不觉到了南街,在一家铁匠铺前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那里看着铁匠打铁。

“在这里干嘛?难不成打了军刀前去投军。”小娟拍了下王俭的肩膀。

“是的,我要投军,不过不是去辽东,是去杀虎堡。”

王俭的父亲生前是杀虎堡的一名百户,父亲殉国,儿子成年应当子承父业在杀虎堡当兵。

去杀虎堡从军,杨小娟一愣。王俭目光明亮,看起来怎么也不像是得了失心病的样子。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杨小娟百思不得其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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