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此来锦梁王府,目的已经达成,他心底念着自家那个毁了容颜的可怜小妾,和那些还未曾处理干净的小尾巴,不消片刻,便坐不住椅子,起身告辞。    这样的场合,赵宁安不方便送客,便由锦梁王府的家将沈炳丘全程代劳了。    听闻赵宁安的吩咐,沈炳丘一脸和善地站起身来,将三皇子送至了王府中门。    三皇子的轿子早就备在了王府门口,三皇子和小厮示意一声,对沈炳丘说道:“本皇子此来锦梁王府,所得颇多,请替本皇子谢过世子妃。”    三皇子说罢客气话,又真诚赞叹道:“沈世子真是好福气,娶了世子妃这样的贤内助。有妻如此,夫复何求,本皇子都有些羡慕了。”    眼瞅着这位只和赵宁安见过一面就赞不绝口,对赵宁安很是感恩戴德的三皇子,沈炳丘终是流露出极为复杂的神情。    这不是他第一次见识赵宁安的手段了。    赵宁安刚来锦梁王府的第二天,便撤了王府里一个资历深的管事,狠狠给众人来了个下马威。    提起这事儿,沈炳丘记得可清楚着呢。    他不得不骂一声世子沈玦不争气,被这女人迷的五迷三道的,去往边境之前,都不忘将一切都打点好。    沈玦人倒是走了,特意给赵宁安留下的那几个心腹却没走。隔日,沈玦早就交代好的一个侍女,就捧着锦梁王府的一应账本,送到了赵宁安手里边。    实在是轻易。    赵宁安掌管了锦梁王府的财政之后,首要事务就是查账。    这账目一查,就查出问题来了,十几万两的雪花银,成了堵不上眼的窟窿,王府的一个老管事,当场被撤了职。    账目出个问题,要逐一清查,府内众人都逃不过一番审问。    大家伙儿一边不服气,一边又惶恐不安,生怕自己因着这事丢了饭碗。上至伺候沈老王爷起居的家生子和心腹侍女,下至锦梁王府的寻常丫鬟小厮们,都对赵宁安这个新主子满含着敌意。    沈炳丘和沈老王爷都对赵宁安有所不满,本想着看看笑话儿,掂量掂量这个狮子大开口不但想要王府财政大权还巴巴盯着王府私兵暗卫的女人,究竟有几斤几两。    谁知,赵宁安不慌不忙,恩威并施,来了一个破格制,眼光毒辣的从王府里提拔了三个表现优秀的小厮上来当管事。    能当管事的,谁愿意一辈子当个不起眼的小厮?    先前那些管事都是资格老,靠着年份熬上去的,能力如何自然是不好说,能不能服众,更是要另说了。    现在,赵宁安开了这个破格录取的制度,有能力者居之,使得府内的丫鬟小厮们,都踊跃了起来,对这位新主子,也愈发的敬重了。    沈老王爷心胸豁达,凡事都看得开,瞧着赵宁安将王府打理的井井有条,便不再管了。只是私兵暗卫那块,依然不肯松口,只把王府的一些情报暗线,透露给了赵宁安。    沈老王爷看开了,沈炳丘却看不开。    他一心觉得,这个安永侯府的赵二小姐太过聪慧,总不是作为当家女主子该有的温良样子,怎么看都像是心思不纯的蛇蝎美人。    沈炳丘对赵宁安心下忌惮,也不会在外人面前表露出来,赵宁安再怎么说也是王府实打实的主子,沈炳丘自然不会在三皇子面前落她面子,强笑着附和了两声。    三皇子乘上软轿,打道回府。沈炳丘差人关上中门,走到沈老王爷的院落里,禀报了今日事宜。    沈老王爷听得此事,对赵宁安倒是愈发的满意了。    女子心思多些也无碍,只要一心为了他家孙儿,哪怕心肠狠一些,算计多一些,沈老王爷也是喜欢的。    “炳丘啊,宁安这丫头如果再提起私兵暗卫的事儿,就给她单独派一批人手吧。”沈老王爷说道。    沈炳丘立时有些傻眼,“私兵暗卫,就这么轻易给了?”    “给!直接给她!本王活了大半辈子,还不至于和一个小丫头为难。玦儿既然看重她,自然有自己的考量,该放权就放权,左右不过几个私兵暗卫,她想练手,就随她吧。”沈老王爷说的豪迈。    沈炳丘暗自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应了一声道:“还是王爷看得深远,是炳丘小气了。”    沈老王爷似乎很是高兴,又说道:“听说安永侯府这个二丫头会下棋,还赢过沈玦几次,改天你把她叫过来,陪我这个老头子下几盘棋吧。”    “炳丘这就去传达下王爷的意思”,沈炳丘点了点头,退下了。    沈炳丘行事利落,立刻调转了一批私兵暗卫,拨给了赵宁安,又将沈老王爷的原话复述了一遍。    赵宁安心思玲珑,爽快地接下了这些暗卫。之后的时日,常不常的给沈老王爷带些茶点,陪老人家下几盘棋,算是聊表心意。    日子一天一天过着,京都市井的闲话儿,一日比一日有趣。    听说,骁勇侯府里,嫣然公主又打死了项子墨的一个通房丫头,直把项子墨气的终日不肯回家。    自从项子墨和嫣然公主成亲,嫣然公主先后逼死了项子墨的两房侍妾,再加上这次的事情,市井百姓们看热闹不嫌大,偷偷给嫣然公主挂上了妒妇的名头,整日私下里偷着传扬。    这事儿正在势头上的时候,户部左侍郎的孙女冯秀瑛写了一篇《扫天下》,将这事儿的风头盖了过去。    《扫天下》此文一出,惹得京都才子争相追捧。    对于这篇似乎是暗地里回击自己那句“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的文章,赵宁安并未在意。    她在意的是,沈玦从边境苦寒地寄过来的那些书信,和时不时托侍卫们从王朝各地界寻来的一盒盒糖。    沈玦的字,写的不大好看,歪歪扭扭的,不像个手握三十万重兵的大将军。    他隔几日便送来一封信。信上只几个字——安好,勿挂念。    寥寥数语,纸短情长。    赵宁安弯着眼睛回信,嘴里含着甜甜的糖果。    她模仿着沈玦的笔迹,也歪歪扭扭地写道:“安好,勿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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