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7月11日 不知道是哪个大人物的商务专车一路奔驰而来,路障边上的警察只匆匆往车子里瞧了几眼,没有看穿坐在大人物车里的司机、保镖以及两个女人的脸上和身上的巧妙伪装,被大人物那犀利的眼光一扫,便马上打开对讲机,让路障纷纷让开。 于是,商务专车越过最后的路障,肆无忌惮地朝前奔去。 迎面,大批的警车朝着急救车的来路飞驰而去。 那里, 浓艳的玫瑰还在炽烈地吐露生机, 温和的鸽子在屋顶上盘旋叹息, 美丽的天使已然人间折翼。 Of all taie\'tis the saddest —— 这是所有故事中最悲惨的—— and more sad, 比悲惨还要伤情, Because it makes us □□ile 因为它竟让我们微笑。 费氏集团多媒体会议室里,费澂渊在这个严肃的商业收购谈判中偏偏想起这首不合时宜的小诗。 或许是因为对手一直在喋喋不休地论述他们那些不堪一击的企业运行良好的证据,实在聒噪。 这首诗送给那位正在屏幕前殚精竭虑地推销“最优合作方案”的嘉华科技的女老板倒恰如其分。 一个视工作为爱人的女强人,眼睁睁看着自己付出巨大心血的一切要被亲手变卖掉,却不得不对着面前这些噬其心血的敌人笑脸相迎,只为要到一个有利的筹码。 费澂渊听着女老板程嘉人的演讲,拿下眼镜揉揉眉头,心里开始重新审视收购嘉华科技是否是正确的选择。 良久,他左手食指轻轻扣动桌子,助理马上俯身上前。 “先暂停一下。”他示意助理。 说完,不等助理先出声,就起身离席,推开会议室的门走了出去。 助理清清嗓子看着坐在对面的嘉华科技高层一行几人礼貌地一笑:“会议进行了一个半小时,想必大家也累了,行政人员安排了茶歇,请大家稍事休息。”说完,也匆匆离席追着费澂渊而去。 被打断的程嘉人脸色铁青紧紧握着PPT的激光笔,嘉华众高管面面相觑地互相看了看,谁也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 “咚咚”,助理敲门进到总裁办公室。 费澂渊手上正在翻着刚刚程嘉人讲到的“最优合作方案”的复印件,头也没抬地吩咐道:“去把负责嘉华科技收购案的小组负责人叫来。” 王部长匆匆离开21层的会议室赶到43层的总裁办公室,不过就是几步路而已,脑门上已是一层细密的汗。 “费总,您找我。”他小心翼翼地开口,会议室里费澂渊离席地一刻他就感觉不对劲。 费澂渊抬头,靠在椅背上,眯着眼审视着他没有开口。 王部长擦擦不断溢出的汗,费澂渊从小跟随董事长列席各种公司会议,十八岁就正式参与公司运营,撇开他少东家的身份不说,在商场上积威甚久,气势压人。况且,如果真是工作上有过错,他可不是个容易说话的老板...... “这个案子是你全程负责的吗?”良久,费澂渊问道。 “是......是我一直在跟进。” “哦,那么我有几个问题,你回答一下。”王部长一听松了一口气,他对案子内容的把握度还是很有信心的。 “嘉华科技2008年创立,到2014年一直维持40%以上的复合增长率,被视为业内独角兽。为什么2015年盈利竟然变为负,甚至到今年竟然陷到资金断链的地步?”费澂渊眼神犀利的看着他。 “这个我们调查过,从2015年上半年开始他们就遭到对头公司朗乾集团的恶意打压。朗乾集团甚至不惜采用杀敌一千自伤八百的招数,恶性竞争,压低行业价格挖走了很多原本跟嘉华合作多年的老客户。” 费澂渊点点头,继续问:“那么郎乾为什么要采用这种双输战术追杀嘉华?现有的行业发展空间足够两家并存的吧!” 王部长卡壳:“这......”他确实没有考虑这么深。 助理看看费澂渊的脸色,帮王部长解围道:“好像朗乾集团的周总的第一位太太就是嘉华的程总,两个人结婚不久就离了,所以知道的不多......” “啊!”王部长恍然大悟。他心里不禁暗暗叫苦。 这种豪门内情哪是他这种草根能知道的呀。兼并重组他在行,可挖掘这种豪门巨室的秘闻......恕他呵呵了。 还有这个周朗乾和程嘉人,你说你俩就算有啥恩怨,聊聊天喝喝酒叙叙旧情得了,俩人加起来都是快七十岁的人了,这又伤情又伤钱的,合适吗?! “周朗乾的目标是程嘉人,不是嘉华。程嘉人在一天,周朗乾就不会收手。”费澂渊挑挑眉,脸色沉下来:“王部长,这么重要的问题竟然漏掉......你是想让我费氏集团来收这个烂摊子吗?” 王部长堂堂一个1米8的个子都要被吓跪了:“不......不,费总,是我考虑不周全。接下来怎么做请您指示。” 费澂渊沉吟片刻,说:“把程嘉人踢出去,只留嘉华。” 王部长诺诺:“可是......收购案的预签协议上,嘉华指定要保留现有股东的职位......” 费澂渊轻蔑一笑:“谁说我要收购了,我要......兼并!” 王部长倒吸一口冷气。 “另外,”费澂渊指示助理,“伯卿,要求HR部门2个月内给每一个小组配置一名专员,专门收集、了解、挖掘各目标公司相关各家族的内情,务必确保收购前搜集到足够完整准确的情报。这种事情不要让我看到第二次发生!” “啪”,那摞资料被合上,被当成废纸一样扔进垃圾桶。 费氏集团,小型会议室里,仅有费澂渊和程嘉人两个人对坐着。 “费先生,您什么意思!”程嘉人蓦地站起来,颤抖地双手显示此刻她内心已经出离地愤怒。 辛苦打拼数年的事业被收购已经万分委屈,现在竟然被要求兼并?! 兼并,意味着从此嘉华可能跟她再无任何关系。 他怎么敢? 费澂渊预料到这个反应,轻描淡写地摆摆手,示意她坐下。 “程小姐,我们是企业是公司,盈利永远是第一目的。您公司为何到了这种地步想必您心知肚明。我不觉得有必要去招惹无谓的麻烦。目前还能让我对嘉华感兴趣的,就是对它的完全的控制权。当然,我会提供一个更优厚的价码。” 程嘉人内心悲凉,原本以为倚靠费氏这棵大树,虽不得不有所牺牲但总好过无力还招赤手等死。 却不想费澂渊是个更狠的角色,看透了一切,又反过来拿着筹码威胁她。 但既然跟费氏已经谈到这一步了,谁又肯轻易放弃? “您确定要这样做吗?收购......或许您能得到更多。” 她不再维持之前的强硬姿态,绷紧的身体柔软下来,重新调整了表情,转瞬间似乎就变成了另一个人,一个柔软、精致、风情万种的女人。 费澂渊看穿了她的这张假面,轻蔑地笑:“终于知道为什么周先生跟您离婚这么多年,依然对您念念不忘,甚至不惜自堕商业名声,与您上演相爱相杀。” 当说到一个女性的魅力,只能回归到“女人”这个角色本身,相信没有人会觉得这是对一个女性的恭维。 程嘉人的脸难堪地红起来。 话题已经谈得够多的了,后面还有一个董事会议,费澂渊不想再浪费时间:“既然已经谈到现在这个地步,我们不妨开诚布公。程小姐,相较于您对周先生--您前夫的影响力,真正让我觉得您应该离开公司的原因是,您的管理水平确实不敢恭维。今天跟您来的几位高层,全部是技术背景出身,我了解您看重技术人员,但术业有专攻,可以说现在嘉华的管理层大多是居其位而不能谋其政。否则怎么会经受不住一点点冲击就自乱阵脚到亏损?” 程嘉人张大了嘴巴,想辩解。 费澂渊示意她不要说话继续听:“嘉华有之前的发展,是因为它的基本面本来就非常稳定,更重要的是技术研发团队也幸运地取得行业突破。而这些,在没有巨大外力冲击的前提下,足以为嘉华几年的跳跃性发展提供支撑。这些也是让我对嘉华感兴趣的地方。” 这次程嘉人没有再想说话了,因为,他说中了她一直以来的心病。 有心调整,却是对哪个高管也下不去手,毕竟都是一起经历过“艰苦岁月”的战友...... 费澂渊观察到她的表情有松动,抛出最后的诱饵:“我可以保证,嘉华在我手上会继续按照现在的方向发展,企业文化不会变,企业精神不会变,原职工不会被裁撤,甚至那些高管我也会在费氏其他子公司中安排合适的位置。” “但是,需要我离开是吗?”程嘉人已然心凉如水,眼中有泪光闪动。 费澂渊沉默了一下,告诉程嘉人:“我想,周先生一直不收手,为您制造了这许多挫折,也是想让您尽快看清楚这点--您确实更适合做一位相夫教子的太太,而不是企业女强人。” 这简直是对追求独立的女性人格的侮辱。 然而她知道眼下没有更好的出路,只能可悲地选择妥协。 至少能保全心血和一众员工不是吗? 走出会议室的门之前,程嘉人回头看了眼这个威势凌人的漂亮男人,郑重地问费澂渊: “费先生,您有女朋友吗? 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倒让费澂渊有一瞬的迷茫,女伴......算吗? 程嘉人对男人这样的表情太过了解:“希望您在遇到她之前,已经学会怎么不让一位女士伤心。” 这不啻为一个恶毒的赌咒,费澂渊恶狠狠地回敬道:“不劳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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