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遥和凝尘两个名气大的人除了第一天打了个酱油外,再没露过面或掀起过大的风浪,于是人们也就把他们淡忘了。到最后此时在文人的圈子流传的是帝熙这个神话,传闻此人才冠绝伦宽厚仁慈,胸有天地,腹怀经纬之才。又因着和华遥凝尘流毓等人一起出现,便又添了几分神秘莫测,很长一段时间文人们的笔下帝熙都是神一般的人。

每当青叶这么给华遥汇报这些情况时,总能看到裹着毯子的坐在树下的华遥的眼里泛起平淡无波的暖暖笑意。

这点事发展倒是顺心的。

只是如今苏影也走了,去凌霄宫之前一言半语都没留下,让华遥多多少少有些心伤。她对他们就真的那么不好么,让他们半分留恋也没有。想想自己往日的行径,着实没什么值得流连的,也就释然了。

苏影天生有些闷葫芦也就罢了,可是连流毓也不搭理自己。华遥自认为往日对流毓挺温和上心的,但自从无胥子来了收了他当徒弟,他便整日和无胥子待在一起学习医术,连看都懒得来看一眼。华遥心想之前占了流毓便宜,看来他是实实在在的把自己恨上了。

还有苏影走了,青叶有时候做事总是神游天外,一颗心根本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之前还不觉得,现在越想越发展青叶似乎喜欢上苏影那个闷葫芦了。难道自家养大的姑娘就要跟别人走了?

帝熙就更别说了,无胥子忙着给他治腿,一到有客栈的地方泡药浴,白天就给他诊脉熬药疏通经脉忙的不亦乐乎。想想上一次见到他们三个人已经是六七天前的事了。

华遥长长的叹息了一声,忽然觉得有些孤独清冷,心里郁结的寒气愈发逼得难受。向马车外极目望去,是一片青山碧野云卷云舒,闲云野鹤淡泊宁静之地,心中顿时舒畅了些。

这些平静就只能到这里了。

华遥望着天边的浮云问自己:此去风云诡谲天下变色,华遥,你可准备好了?

回京的途中,凝尘给华遥熬了一副药,华遥喝了之后病好得十分快,连无胥子都惊讶了。凝尘解释说是他离开楚国时带来的玉清丹。但凡有点见识的人都知道玉清丹的精贵,华遥不知如何感谢,便承诺可以完成他一个不过分的要求。

凝尘应下了,说先记下以后再向她讨要回报。

承诺是世间最不靠谱的东西,到现在华遥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欠了他们几人多少个承诺,算起来,只怕到坟墓里也还不完了,反正债多不压身,也就不用操心了。

刚回到京中,就有人来回报说礼部的卢君,因儿子犯事包庇不罚和多次残杀无辜良民给免了官,现在被遣回老家,世代不得入朝为官。

除了卢君还有刑部那几个几番打压此案的官员,品阶也跟着大大的调动了一番。年纪已高的兵部尚书霍哲明年就会辞官归乡,那几个人本就是二皇子安插在兵部的人,只等着霍哲走后扶他们上位。如今一起除去这些人,只怕二皇子会好长一段时间心里不痛快睡不了安生觉。

华遥听到这个消息后就叫人将这些话传给了帝熙,没过一盏茶的时间,帝熙就去了华遥的院子。

去的时候华遥披了件外套,正在一棵槐树下煮茶,槐树花开得正好,一串串雪白的槐花垂悬而挂,空气中弥漫着槐花与清茶的香味。阳光从花朵间星星点点的洒落下来落在华遥身上,清冷明亮。

茶水蒸起袅袅的雾气,氤氲了华遥倾城绝色的容颜。华遥行云流水的倒水添茶,神色恬淡悠然自若,这场景恍然若画,似乎在回忆尽头,在梦境深处就有这样一段遥远美好往事。

“殿下要过来喝杯茶么?”华遥远远的对帝熙一笑,如天边浮云似真似幻。

帝熙回了神走了过去,在华遥对面的软垫锦团坐了下来,问道:“公主知道我会来?”

“宫中发生的这件事说大不算大,说小也不小,殿下知道了来来向我核实确定也不是什么难猜的事。”华遥素手执白瓷杯递了一杯茶给帝熙,浅浅一笑:“殿下想问什么便问吧?”

“卢君这件事是不是你一手谋划的?”帝熙目光沉了沉,凝重道。

“不全是,我不过是推波助澜了一把。”华遥敛了笑容,双手握着白瓷茶杯,沉静淡然的说:“卢君儿子是典型的纨绔子弟,整日流连于烟花柳巷酒肆赌坊,暗地里就有京城之害的骂名。此次他因赌博杀人不是我陷害他的,卢君私自压下这桩命案也不是我指使的。我所做的不过是将人证保护起来了,再把整件事的放到给太子面前,把所有的线索证据交给了他。为官不慈,为富不仁,这样的结果算便宜他们了。”

帝熙没想到他就这么随口一问,华遥就坦白的全部讲了出来,半点隐瞒戒备都没有。心中温暖却又复杂。

“如今卢君贬官,礼部尚书空缺着,太子与二皇子肯定挤破脑袋要往那个位置塞自己的人,现在你可有什么打算?”

“我想礼部尚书的不二人选应是顾珏,还有两个月便是秋试,等秋试结果一出来,到时候皇上会让顾珏做礼部尚书。等礼部尚书位置一定,很多事就好做许多了。”

“你为何那么确定礼部尚书会是顾珏?你是不是做了什么?”

“也不是什么大事,殿下也别再问了,我会处理好。”华遥拢了拢衣襟,沉默了许久才说:“你有一天会走到所有人面前,你应该活在光明的阳光下,等你腿好了就离开公主府罢。我会让你名正言顺,光明正大一身傲骨的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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