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

朱贤带着许多礼物去看望老县尉。

老县尉今年六十有七,躺在床上,奄奄一息,怕是熬不过这个冬天。

见朱贤到来,老县尉强撑着身子要起床,朱贤并步上去抓住他的手,扶着他重新躺回床上:“刘公,身体要紧,不必多礼了。”

刘县尉这会儿已经说不出话了,他颤颤巍巍指着朱贤身后的一名二十岁出头年轻人。朱贤回头,看了眼他的模样,深深记在心里。

朱贤点点头:“刘公放心,我省得。”

此人便是刘县尉的远房侄子,刘县尉见他人老实憨厚,一直照顾有加。几年前他救了刘县尉幺孙一命,刘县尉便收他做了养子。

这人原是个砍柴的,有一膀子力气。平日里不与人打交道,一向沉默少言。

此番介绍给朱贤,便是俩人心照不宣。

朱贤给武松权知转正一条龙,中间没有这个老县尉出力怎么可能这么顺利?

作为交换,武松升官后空出来的都头一职便是眼前这个年轻人的。

他老实木讷,不适合官场。老县尉也是相信武松,相信朱贤,才会将他安排在武松手下做个都头。也不求他一辈子有什么大作为,能有个体面的行当终老便是最好了。

刘县尉独子乃是举人,也看不上这都头小吏。别人另有一番机缘,否则也轮不到这个小子。

一番寒暄之后,朱贤离开老县尉家。去时孑然一身,离开时身后已经跟了个跟班。

“你叫什么名字?”

朱贤一边走一边问着,想了解一下日后自己的手下。

若是不出意外,这人不犯什么大错,未来几十年内阳谷县都头一职大抵就是他了。就算他能力不够,朱贤也不打算换人。

老县尉虽然活不了多久了,但他家还有个举人,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

本身他也是武松升官等价交换而来的马骨,这县中多少双眼睛盯着?

卸磨杀驴,明日朱贤就政令不出县衙。

“小人名叫刘达。”

“年岁多大了?”

“今年虚岁二十三。”

朱贤摇头,果然是个木纳的。问一句答一句。随即没了再问的心情。一路回到县衙,将他任命为新一任都头。叫来众人来混了个脸熟。

众人散后,朱贤端坐堂上,细细思考着自己现在的班底。

现在整个阳谷县,能说上亲近的,只有两个人。

一个武松,半个唐绘,半个刘达。

其它人都不是一路人。有利可图便坑瀣一气,有害无利,怕是要当场翻脸。

无他,自己就是一流官,上任县令不到一年功夫,县衙里人都认不全。

不说平日里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主簿,就说另一个都头鲁帅,这会儿估计恨死朱贤了。

升官发财,朱贤从来不考虑他。后他入职的武松,现在已经是县尉了。第一名都头,也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他始终被压一头,怎么会甘心?

不过朱贤不在意。他又不与自己一条心,提携他作甚?

没有拿下他,已经是看在他这么多年都头任上没出过大错的面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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