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轮飘摇,秋风料峭。

陈塘关外,野马岭,一座营寨拔地而起。

姜文焕夜不能寐,提起长枪在军帐外找了片空地练武。

连他自己都说不上来是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只要开始练武,要不了一刻钟就困的要死,这种困不是那种体力耗尽的困,而是心累的困,以至于他后来习惯性将长枪放在床边,失眠的时候抱着长枪,睡得那叫一个香。

也是因为这种怪毛病,在家练武的时候,只要没人盯着,他能在演武场的任何一个地方睡着。

把兵器全取出来的兵器架子,睡起来有种鲜明的层次感。用来练弓的箭靶并列排放,当枕头可以闻到晒干的麦秆香。太阳大的时候,贴着墙根睡不会刺眼,就是容易惹虫子。

老爹换了无数个教习,但他的身份摆在这里,那些教习确实拿他没有办法。

老爹就只能忙里抽闲,手把手教他练武。

实在是太羞耻了,特别是当别人谈起这件事时脸上的笑,太伤人了。

他还为此和老爹大吵一架,此后无论老爹来硬的还是软的,他都没再迈进练武场一步。

我乃东伯侯嫡子,老爹统领天下二百诸侯,姐姐是当朝皇后,太子和二皇子是我乖侄儿。

我还用得着练武?谁敢和我动手?

本该是这样才对……

长枪越舞越快,卷起阵阵罡风肆虐,百试百灵的困意却没能造访,脑海中全是无数他不愿回想的画面在闪烁。

大姐拉着他苦口婆心劝他别再当纨绔子弟,老爹被他的天赋震惊仰天大笑,老爹朝见前笑着问有什么需要替他从朝歌带的……

“东伯侯姜桓楚,皇后姜氏,意图弑君。姜氏死不认罪,然证据确凿,炮烙双手,剜下一目,活活痛死。姜桓楚遭巨钉钉其手足,乱刀碎剁,名曰醢尸。”

从逃回来的家将口中得知噩耗时,他只剩下后悔。

“殷寿!我与你不死不休!”

姜文焕咆哮着向月轮掷出长枪,卷起的恶风形成一道龙卷直冲天际。

一只手随意地探出云间,对着枪尖轻轻一握,云散风清,旷野无星,只有一位长须黄衣的老道背对月轮,手中握着那杆长枪,舞了个枪花,对着姜桓楚就这么随手一丢。

长枪笔直灌入地面,距离姜文焕的脚尖还不到半尺,留下一个拇指粗,看不见底的孔洞。

孔洞周围的地面甚至都没有龟裂的痕迹,浑然天成。

姜文焕瞪大了眼睛,这般风采,让他想起老爹曾经提起过的得道真修,那都是有斡旋造化之能的真仙,不是学了几招就到处行骗的样子货。

据说权倾朝野的闻太师,就曾拜师某位真仙,习得一身妙诀神通。

黄龙真人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下定决心,豁出去了!

他挺起胸膛,下巴微微上翘十五度,一手捋着胡须,另一手背在身后,压低声音故作高深道:

“手握日月摘星辰,世间无我这般人。”

姜文焕嘴角一撇,默默给黄龙真人送上一个看傻子的眼神,然后掉头就回到军帐中。

没跑了,也是个骗子。正经仙人谁这么装啊?

黄龙真人赶紧追上去,言辞恳切好一番说明,姜文焕才将信将疑的请他上座。

“这么说,仙长怜悯我姜家惨遭殷寿戕害,所以想收我为徒,助我推翻成汤天下?”

黄龙真人连连点头,心里对太乙真人好一顿埋怨。

不是说只要照做就能让姜文焕乖乖做我徒弟吗?怎么感觉别人都要拿我当唬人的方士了啊!

不过,师兄的眼光还是不错的嘛。

黄龙真人眼中神光流转,眨眼间就把姜文焕看了个透彻,一等一的根骨,眼里还透着股无畏无惧的魄力,修仙或许来不及了,但苦练一番,在封神大劫中杀出个威名倒也不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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