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片刻。
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重新暗了下去。
让人忍不住怀疑,之前高悬于天空之上的太阳只是幻觉。
作为整件事情的亲历者,察合台并不这么觉得。
他望着大兄手中慢慢消散的赤红色光球,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刚刚就是这玩意挂在了上面。
察合台有很多话想要说,但看着大兄淡漠的神情,觉得自己这样说,貌似有点大惊小怪了。
话到嘴边,凝成一句:“这就是大兄的伟力么。”
而后又不知道说些什么了,只能胡乱地问:“大兄,也速该还好吗?”
“他很好,喝下煎的草药后,已经步入了梦乡,能做的都做完了,剩下的就都看他自己的意志了,他有着很强的信念,所以没问题的。”卢修斯边解释边朝蒙古包走去。
眼中的金色火焰消散,原本因为莫名力量而悬浮的厚实长袍下摆也落了下来。
在消融的雪地上拖下长长痕迹。
比起刚刚宛若神明的形象,现在才更像是一个人来。
卢修斯站在门口招呼着,“发什么呆呢,快进来烤火。”
有些愣在原地的察合台这才回过神来。
不再站在雪地之中,朝蒙古包走来。
“大兄,也会怕冷吗?”他问。
这个问题单听起来有些莫名奇妙。
但结合之前的场景来看,又不难推断出眼前这个壮硕的年轻人想问什么。
或者说想知道什么。
“我还以为你的第一句话会问,大兄,这个能教我吗?我想学这个。”卢修斯耸肩,“我还记得在你小时候,给你说完《西游记》的故事后,你夜半三更爬到我帐篷后面学猴叫,给我吵醒的事。”
被提及了年少时的囧事,察合台的脸微红。
原本微微形成的一层壁垒,转瞬就破碎地无影无踪。
“当然会冷呀,因为我还是个人。”卢修斯回答了这个问题。
两人走进了蒙古包里,厚重的门帘垂下,寒意被阻挡在外。
靠着火炉,温度再一次爬升。
“你是不是觉得刚刚大兄的力量很强大,很酷炫。”
“当然。”
“那你觉得这样的力量是好事吗?”卢修斯问,然后解释,“这种由天堂之路带来的力量。”
察合台思考,他很聪明,非同一般的聪明。
他天生就知道许多事,就像是本能。他甚至知道一个词语,用来形容这种天赋。
生而知之。
察合台沉默了一会,说:“大兄,不去使用这种力量,可以吗?”
“那异常就会蔓延开来。”卢修斯说,“你不一直想询问我,为什么一直呆在这片小小的区域里,这就是原因,随着我的走动异常可能会传播开来。”
“我可不想老年还背上一个移动天灾的称号,这会让我晚节不保。”
“这不太公平。”端坐在火炉旁的察合台认真说,“对于大兄来说,不太公平。”
火光在他那张已经开始长出稀疏而坚毅胡子的年轻脸上跳跃着,忽明忽暗。
“没什么公平不公平的,这是我个人的选择。”
“我依旧活着,而且活的还不错,比起其他的牧民来说,要幸福不少。”卢修斯手捧一杯热茶,惬意地说,“你知道为什么我对你这么好吗?”
“难道不是因为你是我的大兄吗?”察合台说,拿起火炉旁的另一杯热茶,一饮而尽。
微微苦涩的气味在嘴里回荡,在苦涩完后,是一点点的甘甜。
“这只是其中一部分的原因,世界上从来就没有什么无缘无故的爱,一开始我只是因为你的名字,而对你产生了一些好感与好奇的情绪。”卢修斯轻笑,“人在异国他乡,总会不由自主地对身边熟悉的事物产生一些特别的情感。”
察合台,成吉思汗的次子。
“后来我发现了你的一些特质,也可以说我是在投资你,就像是吕不韦投资秦异人一样。”
“大兄,我还记得你和我说的这个故事。”察合台耸肩。
“那大兄,想叫我干些什么?”他接着问,“或者说,大兄你想利用我来达成什么目的。”
卢修斯挥手,点点暗中透着金的光点漂浮在了空中,散发着荧光,慢慢飘向察合台。
“自己去看看,不过,小心一点。”卢修斯说,“思维是具有力量的。”
察合台点头,然后伸出手去触碰。
在碰到的第一瞬间,斑斓的画面与无尽的低语便涌进了他的“视线”当中。
这是一系列深沉而庄重的祈祷画面。
那是一片他再熟悉不过的草原背景,广袤无垠,却与往日记忆中的绿意盎然大相径庭。
此刻的草原,被一层厚重的灰色轻纱所覆盖。
草尖上挂着露珠,不再是晶莹剔透;远处的雪山,也失去了往日的雄伟轮廓,融入了这无边的灰幕之中。
天空中的景象多变。
时而乌云密布,细雨如织,雨珠在空中交织成一张灰色的网,萧瑟与凄凉。
时而又雪花纷飞,银装素裹之下,草原更显孤寂与苍凉,每一朵雪花都像是天空落下的沉重叹息。
当然,也有风和日丽的日子,阳光努力穿透云层,洒下斑驳陆离的光影,试图为这片灰蒙蒙的世界带来一丝温暖与希望,但那微弱光芒被周围的灰暗轻易吞噬。
在这片被灰色笼罩的草原上,祈祷的人群络绎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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