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吧,怎么回事”。
问话的是值班牢管鲍志衡。
“是那个女人,是她冤枉我,她算什么狗屁神探,什么狗屁神探!”。
杨玉环的情绪还是很激动。
他受尽酷刑,蒙冤入狱,申诉两年依然未能洗清冤屈。而冤枉他的人却被冠以什么狗屁神探的头衔,在外面混的风生水起,他如何能够做到无动于衷。
鲍志衡眉头微微皱起,他与杨玉环相处两年有余。
杨玉环在服刑间喊囚号不答应、不参与任何有关积分减刑的政策,每周都会要求写申诉信,但总的来说,这是个情绪稳定,热爱劳动,也从不惹事生非的“好囚犯”。也正是杨玉环的稳定,狱警大都不会刁难他,甚至点名时会刻意直接喊他名字。
在杨玉环低声控诉中,鲍志衡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拨了一个号码。
“老张,我这里遇到点难事,想请你帮个忙”。
电话的声音不大,杨玉环没有听到电话那头具体说了些什么。
“我这里有个犯人,我之前给你说过,就是那个写申诉信的杨玉环,我想请你帮帮他”。
“呜呜呜”。
杨玉环双手捂住脸,整个脑袋扑进自己的双腿,发出阵阵呜咽声。
很快,鲍志衡打完电话。
“你先回去好好休息,注意控制情绪,老张是个很有原则的检察官,他答应会来帮你”。
杨玉环扑通一声,跪在鲍志衡面前,作势就要给他磕头。
鲍志衡被吓了一跳,赶紧站起来扶住杨玉环。
“傻小子,你这是做什么,赶紧起来”。
杨玉环的面部肌肉在痉挛抽搐,他的肩膀在不停抖动,已经激动地说不出话。
回到监舍后,狱友们看着杨玉环回来,都绝口不提昨天他发疯的事,也没人来与杨玉环打招呼。
杨玉环在床铺上躺了十多分钟,众人好像才确定杨玉环不会再次发疯一般,纷纷松一口气。
“小杨,你怎么样”,是先生的声音,他坐在自己的床上,看着杨玉环。
“我没事,谢谢”。
监舍再次陷入沉默。
第二天,正在劳动的杨玉环被一个狱警喊去牢管办公室。
“你们说,这疯狗会不会被转到别的地方去?”,一个其它监舍的人说道。
还不等有人回答,众人都看到老高那凛冽的眼神正望着那嚼舌根的。
他们一哄而散,没敢触老高的眉头。
值班牢管办公室里,除了鲍志衡外,还有一个身着西装约莫五十多岁的老人。
“报告”。
他走进值班牢管办公室,办公室里点了一盆木炭,很温暖。
杨玉环刚刚在户外劳动,穿的也不多,走来办公室的路上,本已感到寒冷,但此时只觉得好像一瞬间来到了春天。
“这就是杨玉环,老张你来跟他谈谈,我去那个会议室坐坐”。
鲍志衡卷起桌子上的一叠文件,便朝办公室外走去,路过杨玉环,还饶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
“来,坐”,那个叫老张的老头指了指火盆边的一条凳子。
“谢谢长官”,杨玉环坐在那条凳子上,他在这里,感到一种自然,没那么拘束。
“老鲍可是难得这么大方,这个火盆就足够表明他对你的事,很上心”。
还不待杨玉环说些感激的话,老张摆摆手打断了他。
“你的事,我在元宵节那会就知道了,一直没来找你是因为,一方面我也在找跟你有关的资料。你的那些资料,不好弄到,所以耽误了许多时间,这个,还请你见谅”。
“我明白,我明白”,杨玉环不住点头。
“你仔细跟我说说,从你去大杭市送货开始,直到你被判刑,所有细节,不要偏驳,也不要遗漏细节”。
老张说着,拿出一个收音机一样的机器,他按下几个键,收音机中的磁带卡擦卡擦转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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