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尔被幻琴咬了之后就彻底躺尸了。

现在的他,就如同一具毫无生气的大理石雕塑被安置在宽大的黑檀木双人床上。

失去人类的体温之余,肤色也变得苍白如纸,凉透了。

“夏尔……”

幻琴穿着半透明的黑色晨袍,躺在了夏尔的身边。

转生之前,幻琴曾不止一次想象过和他像是夫妻般躺在同一张床上,可惜在那个所有规则都被写好的垃圾世界中,她与他的爱是不被允许的。

还是这里好。

拥有力量就可以为所欲为,掌控一切,也没有黑白两道通吃的楚家胁迫她。

侧躺在夏尔身边,幻琴那纤细的娇躯不由蜷缩成一团,像是凛冽寒冬中受冻的小猫咪在寻求一个温暖的庇护地般,依偎在夏尔宽广的臂弯下。

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永远保持现状,合葬是天底下最浪漫的事。

有时候,幻琴觉得很奇怪,明明夏尔清醒时,幻琴可以游刃有余的面对夏尔,可当夏尔昏迷时,幻琴反倒觉得自己开始变得畏首畏尾了。

夜晚她开始胡思乱想,醒来后夏尔会如何看待关于被变成血族眷属一事呢?

夏尔是否还会愤怒到对自己拔剑相向呢?

其实,当夏尔第一次用剑试图斩杀幻琴时,幻琴看似毫不在意的玩弄夏尔,内在却心如刀绞。

可以轻松用力量彻底征服的人,在对方沉睡时,幻琴的灵魂却又卑微到骨子里。

“求求你醒来后爱我好不好?请不要再对我刀剑相向了好不好?夸夸我抱抱我亲亲我好不好?说我可爱好不好?”

幻琴悄悄对夏尔耳语道。

现在,希望他能早日苏醒,又害怕那一天真的到来。

凝视夏尔的脸庞,幻琴不由嘟囔道:

“每天晚上都睡得跟死猪一样安稳,害人家忐忑到睡不着觉!你说你该不该死?太不公平了,看我砸死你!死猪,傻猪,笨猪。”

暴风骤雨般的枕头攻击朝夏尔的睡脸猛的砸去,天鹅绒毛如大片雪花般飘散。

可惜,这实在算不上什么有效的攻击手段。

等砸累了,幻琴微凉的小手就和夏尔的大手十指相扣在一起,后半夜饿了的时候,幻琴的尖锐牙齿就会悄悄逼近夏尔的脖子处,从那里挤出一点饮料。

不过也并不是一成不变从脖子的地方吸血,有时候也会产生换个口味的想法,不光是脖子,人体的其他地方也都可以吸血,颜色也不尽相同。

有些地方是浅红色,有些地方是深红色,而有些地方,则压根称不上是红色。

等待夏尔醒来的漫长时间里,幻琴总是会想象未来有朝一日,夏尔发自肺腑的对幻琴说“我爱你”。

明知道他恐怕一辈子都不会爱自己,可幻琴还是努力的为那一天做好准备。

三月后的某个下弦月夜晚,夏尔的手指先是微微抖动了一下,随即一声低沉的喘息,打破了房间的死寂。

“我……”

缓缓睁开双眼后,初醒的世界像是蒙上了一层模糊的薄纱。

“夏尔,你终于醒来了!”

幻琴一把拥住夏尔的脖子。

下意识想要将其甩开,但却发现根本做不到。

嘴唇的热度,还有她的重量,瞬间让夏尔再度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和蛛网上包成茧的虫子差不多,或许因为长时间躺在床上的缘故,夏尔可以感受到自己的肌肉已经萎缩。

体内流淌的好似不是鲜血,而是铅块,但凡夏尔的心中涌现出想要反抗的念头,浑身就会产生一种刺痛感。

“幻琴……”

“我在呢。”

“我已经不是人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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