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什么时候,天渐渐冷了,树上的叶子也黄了,又过了一个月,北方迎来了第一场雪,这场雪来得太迟、来的太迟了!整整下了一天一夜,大人们都躲在家里取暖,小孩子们也不怕冷,不听阻劝偏要到院子里踩脚印,大地一片银装素裹,给人一种萧瑟寂静的感觉,不过眼前的女人并不觉得冷,反而有种熟悉的感觉,是啊!好久没有看到北方的大雪了。
飞机上。
一个穿着黑色外衣,身材瘦削却显得干练十足的女人,正在不紧不慢的收拾饭后的残局,而旁边约约莫十二三岁的女孩正独自坐在靠窗的位置,往外看,小脑袋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忽然那个女人朝着身边的女孩伸了伸手,迟疑了片刻,最终轻轻地摸了摸女孩的头发,说道:“快回去了,记住我给你说的话,“后又顿了顿:“你不该跟你二哥吵!“
女孩没有理会,过了一会儿,又慢慢转过身,看着女人说道:“妈妈,这次我们要待多久?“
女人看了看女孩,嘴角张了又张,只一瞬,又恢复如初,没有理会女孩的话,自拿起手机翻看着,女孩见状也不再说话。
出了机场,正值午后,两人就近找了一家西式餐厅,简单吃了顿饭,期间女人一直不停地打电话,女孩低头默默地吃着,不吵也不闹,她知道妈妈工作很忙,能陪着她主动回一趟爷爷家已经很不容易了,这可是她七年来第一次主动回来。
出了餐厅,女人帮女孩整理了一下围巾和帽子,紧了紧外套,看了一下周围,戴上墨镜,又扭头看着女孩,耐心说道:“见了你爷爷,记得叫人,还有那边一大家子人,认识的就打声招呼,表现得大大方方;不认识就一边玩去,知道不?”说完又补充了一句:“你爷爷病重,在最后一段时间里,尽量让他快快乐乐的,没有遗憾的,懂不?“
女孩嗯了一声,女人拦了一辆出租车,朝着司机师傅说:“您这能进村吧?”见师傅有些为难,加了一句说:“多少钱都行,能走到哪算哪吧,我都给您一样的价格!”师傅一听,满脸笑容,让她们上了车。
女孩看着外面,雪停了,路面的雪都化了,几个市民出来下象棋;还有的夫妻两人,穿着运动服,拿着羽毛球出来运动;有出来遛狗的。女孩觉得很新奇,其实刚才在飞机上心里很难过,虽然她和爷爷相处的时间不多,但是印象很深,曾经闫责偷偷带她回来过两次,只不过女人不知道罢了。爷爷对她很好,每次去的时候,爷爷都会给她一些惊喜,妈妈说,爷爷是个沉默迂腐的人,但她不相信。毕竟妈妈向来不喜欢爷爷,听闫责说,爷爷以前很爱说话的,只不过近年来一直病着,再加上一些陈年旧事,在他的心底一直是个过不去的坎儿,所以现在大多时候都沉默不语。
女孩不太清楚女人和爷爷之间的恩怨,也不清楚爷爷的病情,只觉得妈妈心情有些沉重,不知道该怎么安慰,顿了顿说:“爷爷病重,去医院!”女人苦笑了一下,摸了摸她的头,这一次如果不是闫责和他姐的劝说,看在闫向的面子上,她是不会来的。
两人坐在出租车上,一路上颠簸,有些路还是小土路,有些被压的变了形,总之开的十分艰辛。从飞机场到闫村需要两个小时左右,一路上女人都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窗外,司机开始想聊天,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女人只是嗯,见状也不再自找没趣,认真开车。
看着窗外的一草一木渐渐变得熟悉,毕竟她在这生活了几年,从二十岁嫁人,到三十岁离婚,整整十年,她的青春都留在了这里,现在的她三十七岁,对她来说,正是拼的年纪,想到这,女人眉头渐渐舒展。
刚开始路还好走些,后来,没了马路,越走越费劲,马路上积雪已化,但村里路两边还堆着雪,所以一路上司机费了不少劲儿,最后到了村口,叹了口气说:“里边进不去了,只能送你们到这了!”司机看着泥泞的路,向她们摇摇头,表示车进不去,两人只好下车,徒步前行,女人给了司机几张红票,司机说:“用不了这么多,都超了!”但是手却很诚实,将钱揣进自己兜里。
女人瞧见说:“你也不容易,就当小费了!”说罢拉着行李箱,和女孩进村了。
女人一手拿着行李箱,一手牵着女孩的手,尽量找干的地方走,女孩手和脸都红彤彤的,小白鞋早已变成了小泥鞋,裤子也湿了,但是却很兴奋,尽管兴奋中夹杂着忧伤。小小的孩子充满着好奇心和求知欲,一直问这问那,女人很有耐心的回答着。突然,女孩看着地面,说道:“妈妈,这路可真不好走,边上的雪化得化,脏的脏,不能堆白白的小雪人了!”
走到泥泞时,女人笑了笑,让女孩跟在她后面,踩着她的脚印走,等女孩过去,拉着她小手说:“奶奶家雪应该没铲,应该还是白的,你到时候可以堆个雪人,然后拍个照,给你二哥发过去!”
女孩抿了抿嘴,不理会妈妈的话,蹦蹦跶跶的继续向前走。
村里有些人认出了女人,但仿佛不确定似的,远远看着,站在一块七嘴八舌的讨论着。女人怕她们突然叫住自己,加紧了步伐,不愿同她们谈话。很快,两人到了老家门口,时已将近傍晚,冬风凌冽,呼呼的吹着,看到熟悉又陌生的大门,女人停了下来,老房子翻新,已经大改样,由于周围房子的陪衬,所以老家看着挺寒碜,可就算这样,也不再是以前的那个老房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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