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利息未免也太贵了。”
“这位公子当铺也是做买卖,讲究一个你情我愿,我这也是为你们这种学子着想,先不说你们这些砚台、笔洗类的东西本来就不好卖,如果你拿去卖价格也不会高到哪里去,况且我们这儿可以只先还利息,三年后再还本金。”
这当铺摆明了吃人,因为寻常当铺虽然利息低,但是赎当时间普遍比较短,多数都不超过半年,过期东西就归当铺所有了。
这芙蓉居的当法就是吃准了这些小门小户尤其是京城外的学子,来一次京城不容易,有机会能靠投卷获取功名,自然是要凑钱买玉的,一时间根本不可能凑出这么多现钱,选择他们这个当法,钱的压力没有这么大,每个月还一点利息,考中了之后,高中获得的家乡士绅官僚的献金,再回来赎当,一年的利息也就在可承受的极限范围内。
但是高中的都是少数,即使有了这玉牌也不一定保证能中,一旦不中,利息也只能靠借钱还,贡试结果一出,也没钱赎当,东西也归了当铺。
“你这利息太高了,我不当了。”薛慎独拉着虞世南便往外走去。
“这奸商真是太可恨了,李国瑞就是他们这些人逼死的。”虞世南边走边骂。
薛慎独看着手上的玉石和当票,心中久久不能平息,望着虞世南问到。
“他们这种违反律法吗?”
虞世南在原地一怔,刺眼的阳光照在他冰冷的脸上,久久没有说话。
“确实是在律法规定范围内,而且这些学子其实可以不还利息,就当低价卖了。”虞世南良久憋出了一句。
“可是投卷却是在贡试前半年就开始了,这些卖了东西换玉石的学子身无分文,又觉得当的价格低了,想要赎回来,就只能举债,高中了倒是万事大吉,没中就是万丈深渊对吗?这不公平!”
薛慎独的话就像凝固了一般,在二人耳边回响。薛慎独眼前浮现出李国瑞当时撞死在大成至圣先师像前的样子,理解了他当时的心情。
本意以才学报圣人之恩,但却被这钱财所困,无奈耗尽家财,买玉投卷,本想重振他李家,可惜这功勋之后,一代才子死在了贡试之后。
那一张投卷上写的是圣人言,立的是生民心,治的是天下事,现在看来却全是学子的血。
“你调的金吾卫还在嘛?”薛慎独眼神决绝的望向虞世南,仿佛有一条毒蛇即将出动。
“还在啊,你想干什么,芙蓉居这做法虽然卑鄙,可是没有违反律法,我绝不允许私自动刑。”
“乾始王朝律法应该有规定,当期之内当铺不得擅自处理当物吧。”
“对,律法规定当期之内,补足利息,将本金与利息交付便可拿回当物,当铺不得擅自处理。”作为大理寺司直对于律法还是熟悉的。
虞世南快步向外跑去,寻找在街外等待的一队金吾卫。
国子监太学内,成案岁独自一人回到太学,刚到太学门口便遇到了自己元州的同乡辛元亨。
“成案岁,李国瑞那谋逆之徒竟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你与那李国瑞交好,怎么还有脸在国子监太学待下去?”
成案岁只是在元州进奏院见过这人几次,上一次还是在上元节聚会,没想到他居然也来太学读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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