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之后，嬷嬷蹑手蹑脚地走进了莅阳房中，看着床上鼓起来的一团，本以为她已经睡熟了，却冷不丁地听到小声的一句话：“春霖死了？”
“是……”
莅阳全身发冷，在被褥里缩得更紧了。
她已经猜出了春霖背后的人，若是没有他的示意，谁敢对自己出手呢。
他到底是容不下这个孩子的，可她没有想到这么快就动手了，如此狠绝。
她前半生懦弱惯了，与宇文霖的私情是唯一一次的叛逆，可面对自己名正言顺的丈夫，莅阳决定就算豁出这条性命也要保住。
“他呢？”
嬷嬷知道她问的是谢玉，支吾了半晌才说：“将军处理了春霖之后，将她的老子和娘都赶出府去，而后吩咐厨房给殿下准备吃食，这会儿应该回书房了。”
“给驸马爷传句话，本宫需要调养身体，为了便宜行事，就在院子里加个小厨房了。”
嬷嬷眼神顿时凛冽起来，听明白了莅阳没说出口的话。
谢玉听了这话，依然还是保持着温润如玉的样子，笑着说：“是我疏忽了，就听夫人的吧。”
林殊的降生意味着赤焰帅府后继有人，这消息传回去之后不过几月时间，云南的穆王府、金陵城的言侯府还有纪王府都相继诊出了喜脉，这些都是与皇室亲近的宗室贵族，一连串的好消息让太皇太后甚是欢喜，直言晋阳家的小子必是有福的。
因着暖姐儿出生就被破格封为了郡主，不好再给小殊太过的封赏，太皇太后手一挥，各种奇珍异宝和滋养补品就如流水一般从金陵城一路迢迢送到了北境，一并去的还有一道懿旨，让林燮赶紧将她们母子三人送回金陵城来。
晋阳也知道自己离京太久，掐指一算已有五年之久。她十分惦记太皇太后的身体，加上当年走的时候暖姐儿尚在襁褓之中，如今小殊都已经出生，是该带回去给老祖宗看看了，于是便开始让嬷嬷慢慢收拾起来了。
言皇后长期调养身子，几年过去仍未有起色，从太医隐晦的回答中她也听出自己此生子嗣无望，梁帝来得愈发不勤快了，她也只好收敛心思，更加用心地教养皇五子景桓。
好在他自小聪慧机灵，她也对他寄予了厚望，文韬武略是一样都不能落下，五岁的年纪已经开蒙，极受梁帝的宠爱。
越贵妃也打着一样的主意，虽然景桓记在了言皇后名下，但未改玉碟，不算嫡出，他的生母至死不过是个嫔位。她的景宣只要更优秀，并不是没有被立为太子的可能，等到她成了太后，还用把言皇后放在眼里吗？
林燮将边境的一应安排做好，挑了个小风吹着的好日子就带着妻儿启程回金陵城了。
他知道，这一次回去，太皇太后怕是要把晋阳、暖姐儿和小殊留下了。
回程途中，太皇太后几次派人来催，林燮倒是不紧不慢地赶路，起了兴致还带着她们进城逛逛，体验不同的风土人情，不但暖姐儿玩得十分尽兴，就连小殊都挥舞着小拳头表达自己的满意。
等他们一行人磨磨蹭蹭到金陵城外时，距离出发都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
林燮不耐坐在马车里，便骑着马走在队伍的前面。遥遥就望见了城外的亭子上零星站着几个人，不消说必然是那几个了。
他在一旁等到晋阳的马车赶上来，隔着窗子说：“晋阳，有人来接我们了。”
晋阳掀起帘子的一角，好奇问：“谁呀？”
林燮笑得疏朗开阔，去见了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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