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窈其实没睡着,也听见他的深情剖白。

直至凌金霄手掌从被窝中挖出她的手,捧在手心,缱眷又不舍地亲吻,最后用力握住,好似感受到一滴清凉落在指尖。

她浅淡地勾起唇角,虚弱地拨动骨节,与大掌交握。

这轻轻的动作,却换来凌金霄用力攥紧,仿若怕她后悔,牢牢不愿放开。

凌金霄的底色不是脆弱。

他仅仅只无助了半刻,便起身干起煎药的活计。

赶走丫鬟们,他事无巨细学着如何照顾人,倒水、换巾帕,没有一刻停歇。

他心头乱得很,恐惧忧虑,如倾灌的洪水向他袭来,就连驱赶蛮夷最难的那年,他都不曾这般恐慌失措。

只能让自己不停找事做,才能赶走脑中的不安思绪。

好在,苏窈烧了一日一夜,辰时终于降下体温,脸色泛起红晕,不再是没有血色的惨白。

额头也逐渐析出汗水,安稳地睡过去。

凌金霄依旧在床边守着她,眼底血红一片,胡子拉碴,几餐食物都放在桌上一动未动,用巾帕浸湿温水,不断擦拭苏窈额上汗渍。

甘之如饴。

进屋看诊的御医们也松了口气,脸上流露出笑意。

“夫人已经开始退热,只要不再起烧,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但疫症难测,他们无法真正确定是否感染,只能再次规劝,“世子应让夫人去疠所隔离,如若是疫症,感染....”

凌金霄哑声打断。

“不必,若真是疫症,我早就感染,我们两人在客房中自行隔离便可,你们出去罢。”

御医想起一日前,世子发疯用刀逼迫他们改判,那疯狂模样,恨不得夫人确诊后要让所有人一起陪葬,他们还能劝说什么,还是先保住小命再说吧。

个个垂头不言,抖着身子告退。

为了防止苏窈真是疫症传染,凌金霄不让任何丫鬟进房间伺候,倒是没拦住小谷。

他那时熬不住,趴在床边眯了会儿,再次醒来就看着小谷戴好口罩,进来替苏窈擦拭身子,任由凌金霄怎么驱赶,就是跪伏在地上不肯离开。

念在苏窈的确需要丫鬟帮忙擦拭,凌金霄便默许她三番两次闯进客房。

如今苏窈退热,防治也不再紧张,小谷端了盆热水走进来,熟门熟路开始擦拭。

凌金霄便退出去,坐在离架子床只有一道屏风之隔的外桌。

他正心绪交杂,闭眼睡不着,睁眼又干涩得很,还没调整好,就听见小谷轻声对他说道。

“世子爷,您可千万别怪我家姑娘。”

“她不是在和您怄气。”

凌金霄挑眉,没有接话,懒散地靠在椅背,眼神不聚焦,不知望向何处。

小谷也不在意他是否听清,接着自说自话。

“姑娘也知道疫症凶险,这几日早出晚归没和您招呼几句,是怕万一没防住,再传染给您。”

“她不愿所有人都在忙碌,只有自己无所事事待在客栈,姑娘是想帮您。”

凌金霄张开腿,面上不动声色,腿弯却不自觉地抖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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