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纱行生意有忠叔打点尚可不论,但家中起居日常且需多多盘算。一人一张嘴,吃喝住行全是银子。我想,家里的仆妇杂役,除了生意来往和家事紧要的,其余人等不如暂且遣散,多少省些花费,细水方能长流。”

听到史氏的分析,骆如念不禁对这位十几岁的小媳妇心生佩服。史书记录,苏辙毕生只有史氏一位夫人,两人感情甚笃相濡以沫,看来史氏确实是个贤妻良母。

骆如念点点头,“眼下开支当以节俭要紧,遣散之事有劳妹妹费心。”她又忍不住赞叹:“妹妹虽然年轻,所思所虑甚是周到,日后若有建言,请务必直言相告。”

骆如念几句话说得诚心,史氏听得也适意,谦虚道:

“妹妹娘家世代经商,打小听闻皆是行商管家之事,倒让阿姊见笑了。妹妹向来敬仰书香门第读书人家。阿姊家学渊博,妹妹很是羡慕。”

“妹妹过谦了。我父亲常道:读书亦为治世,若只顾埋头读书酸文假醋不重实务,倒不如不读书。”

史氏感受到骆如念的善解人意,感激地微笑起来。

骆如念想了想又叮嘱道:

“苏家下人大多是多年老仆,暂且辞退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年长者外出谋生不易,当留下长者为先;其他人亦好生解释,待日后家中环境好转,若有意回来帮佣也未尝不可。”

“有理。阿姊身体仍需休养,妹妹且着手整理名册,改日再请阿姊敲定事宜。”

史氏顿了顿,又道:

“母亲卧床时,阿姊和妹妹的娘家都曾派人上门探望。昨日未能与阿姊商议,妹妹不敢擅作主张对外传信。只是往后境况想来不易,依阿姊看……”

骆如念握紧史氏的手,点头道:

“家中男子外出,多份扶持多份妥当。你我即修书一封告知娘家,也好得些助力。”

“妹妹这就去办,明日再来请安。”史氏福身告辞,带着香云出去了。

骆如念心中藏着事,看到史氏出了门就转头对松月道:

“我身子乏得很,怕是要再睡些时候。你也去歇着吧,我不唤你别进来。”

松月应声出去。骆如念过去把房门闩上,撩起襦裙满床上床下地找,终于在枕头下找到了小绿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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