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熟悉的味道在鼻翼边缭绕,骆如念用力翕动鼻子。

嗯,是她喜欢的檀香,上次闻到这种味道……好像是那个长梦里,她跟着苏家兄弟在书房读书的时候呢。

怎么,又开始做同样的梦了吗?

骆如念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处在一间异常明亮的屋子里,白晃晃的光线刺得眼睛生疼,她花了好些时间才看清眼前的情形。她躺在红木床上,床头的高脚香几里,一根檀香在白玉圆口瘦身香瓶里袅袅散着轻烟,抬眼所见,俱是前梦所见的古式高檐画壁轩窗。阳光透过薄纱窗渗入屋子里,暖暖地十分惬意,而房间里异常亮眼的白色……原是屋檐下的一圈白布透视而成。

骆如念下意识低头打量身上衣饰,果真一身古装!上身白色对襟内衣外套白色褥裙,下身麻黄素雅长裤,妥妥的古代风。只是这一身素白打扮……

难道我过于思念苏轼又想逃避俗世,所以再次做奇怪的梦?骆如念半是惊慌半是好奇,四下打量周围的环境,希望能找出点线索。突然耳边一阵“嗡嗡”声,她转头望过去,一只绿头苍蝇被桌上茶点香味所吸引,从窗外径直飞来叮在点心上大快朵颐。

骆如念最看不得苍蝇只顾自己快活不顾别人腹泻的行径,每每看见总是施展“该出手时就出手,打不走也不让你享受”的侠道气概,必定要坏苍蝇好事的。

她四处张望,看见床边茶几上小花盆里有一些小石米,便探身拿过小花盆,捻起石米对着绿头苍蝇开展密集投射。小石米尖尖细细的扎得手指隐隐作痛,这梦感也太逼真了!

苍蝇被惊扰地屡屡腾空,又舍不得到嘴的甜点,只好绕着点心四下闪躲,一副“老子就是不走,看谁耗得起时间”的无赖嘴脸。

是哦,做梦这事说醒就醒,如果石米还没丢完我就醒了,岂不便宜了这绿头苍蝇?骆如念被苍蝇的无耻惹恼了,顿时怒向脑中生。

哼!老娘耗不起还砸不起么,不见识我的厉害你倒是放肆了啊!反正做梦不用考虑后果,她抓起一大把石米,随即对苍蝇发动无差别全覆盖空袭。

密集石米群呼啸着向绿头苍蝇奔袭而去,这场袭击全无作战计划和手法操练,准头偏得不止毫厘。只见石米群洋洋洒洒越过茶几,肉眼可见空袭直径超越桌子范围直达房门,一半多的石米直冲门口而去。

正其时,一位同样缟素服饰的豆蔻少女撩开门帘走进来,恰巧进入石米群的轰炸圈,眼看她就要遭受一场空袭暴击,两人齐声惊叫起来。

“啊……”

少女身体一抖重心不稳,托盘里的杯盘意欲翻倒,骆如念赶紧跳下床想冲过去扶住少女。谁知道她一迈开腿就踩踏了襦裙,一个踉跄侧身摔倒在地,左腿膝盖和左手肘重重撞到地板,疼得她“嗷”地一声闷叫。

“大娘子,大娘子!”

少女大惊失色,赶紧把托盘甩放在门边圆几上,冲过来扶起骆如念。

“大娘子可有受伤?”

少女把骆如念扶到软榻上坐好,蹲下身轻轻打开骆如念的衣袖和裤腿细细查看膝盖。只见骆如念左手肘和左膝盖肿起大包,肉眼可见红肿淤青了。

骆如念望着自己左手肘的心形印记出了神——如果没记错,她在前梦里当小二娘时,左手肘同样位置也曾因为摔跤蹭伤落下了心形印记。而少女称呼她为“大娘子”,这可是宋代对女子的称呼啊……到底是怎么回事?

骆如念正兀自迷茫,那少女轮番抚摸骆如念的手肘和膝盖,“哇”一声哭起来。

“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这些日子大娘子服侍老夫人操劳过度,昨日老夫人驾鹤,大娘子哭得昏厥过去;今日好不容易醒来又被奴婢连累受了伤,实在是奴婢的罪过啊!呜呜呜……”

少女自责地跪在地上痛哭流涕,骆如念看看她,又低头看看肿胀发痛的手肘和膝盖,再看看房间的古式摆设……太多信息蜂拥而至,她没办法立刻消化,毕竟她的脑子已经被一个持续膨胀的想法完全占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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