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曰:

争先恐后斩蛮夷,舍生忘死为功名。

弃盔卸甲嫌重荷,操戈执剑向雠敌。

血流成河浮肢体,尸堆如山缺首级。

可怜天地育万物,自相屠戮作尘泥。

辞别咸阳,东出函谷关,向南行了不知多少个日夜,到了一个有别于富庶中原的不毛之地。只叹那:

日日阴沉无天晴,处处泥泞皆血腥。

禽兽病死尸化骨,草木茁壮树成林。

满目荒凉人烟少,放眼芜秽蛇蚁行。

何时得遂归中夏,男女衣冠水澄清。

不远处有七个身着兽皮的野人生啃一头牛,旁边有三个将蛇剥皮食肉,另有一处有十几个将动物骨头放石头上打磨,像是在制造兵械。秦军未曾见过如此场面,呆呆的站在原地。

其中一个浑身黝黑,带着诡异面具的野人似乎发现了秦军,“呜呜啊啊”地乱叫。他端起身边的空心竹棍,往里头吹气。竹棍里飞出一根骨针,扎到屠睢身边的一个校尉的脖子上。那校尉被扎中后立马倒地,脸呈黑紫色,口吐白沫,一命呜呼。

身边的其他野人接收到面具野人的讯号,也开始叫唤。霎时间,引出一大批龇牙咧嘴的越军,密密麻麻,约有七八百人,发了疯似的朝着秦军冲过来。秦军没有防备,屠睢匆忙下令撤退。秦军被越军追赶了几十里,相互踩踏而死者约两万余人。

越军渐渐停止了追击,秦军在一处邻水荒地安营扎寨。军营中,秦军高层在商议破敌之策。

赵佗道:“将军,此番越军突袭,我军死伤惨重。末将恳请将军派人向陛下求援,补充兵员。”

屠睢道:“不行!首战惨败,我屠睢应当引罪自裁,还有何脸面敢向陛下求援?”

赵佗道:“将军,只要最终取胜,陛下便不会怪罪于您。末将恐怕继续如此下去,我军会全军覆没。望将军三思。”

屠睢道:“赵佗!你在扰乱军心吗!?你若怕死,自己领兵回去,我屠睢宁可战死在这蛮荒之地,也不愿辱没君命。”

赵佗道:“将军……公子,你也劝劝将军啊。”

赵佗将眼睛望向嬴信,嬴信躲在军帐角落瑟瑟发抖、目光呆滞,似乎被越军惊吓得不清。

“报——”卫兵冲进营帐,惊醒了嬴信。“禀将军,我军一队士卒到河边饮水,回来后便上吐下泻,现已全部断气。”

屠睢闻言大惊,冲出帐外,赵佗、嬴信跟随其后。那一队身亡的士卒被排成一排,赵佗上前伸出手指置于士卒鼻下,再观其面相,摇了摇头。身旁将士皆默默低头,惶恐不安。

赵佗道:“将军,确实没气儿了。依末将看,这些士卒当是中毒而亡。”

嬴信道:“怪不得越军追我们到这儿就不追了,如此我们即便不被困死也被毒死。将军,越军狡诈,我们还是回咸阳吧。等再添补些人马,或许胜算更大。”

赵佗道:“是啊,将军。如今撤军是为日后取胜,我军还是暂先还朝吧。”

屠睢火冒三丈,拔出佩剑,怒吼道:“即日起,敢言退兵者斩!”

众将士道:“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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