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了吗?

镜流那一剑,足以摧毁他的身躯。

延年迷糊地睁开眼眸,但很快意识到不对劲,印入眼帘的是一片阗静的漆黑,手脚都被铁链束缚,躺在玄色的台上。

四周青色的鬼火摇曳,时不时发出怪声。

这是什么地方?

“小朋友,你是历史上最年轻来这的,不足两百岁堕进魔阴身。”

“不过别害怕,因为生死簿上早已有你的姓名。”

沙哑的嗓音就像沉闷的鼓声,敲进延年的心里。

延年一惊,偏头。

旁边站着一名身穿黑袍的青年,看不清脸,他手中拿着青色的古秤,一端系着十枚铜钱,另一端的秤盘上也放着十枚铜钱。

两边移动,还未接近平衡,嗡嗡地响。

“在我称量好你的三魂七魄前,先给你看一份名单——苍城的死亡名单,很长。”

“我只拿一页。”,黑袍青年伸出手,一张纸浮现,上面的字倒映在延年眼前,在那些名字之中,有着「镜年」。

延年眼眸一缩,那是连镜年都残缺的记忆,他从始至终都不知情。

他已经死了,那为什么…还活着。

“不记得了吧。”

“你为了保护镜流,被倏忽吞掉了…然后,你自己爬了出来。”

“真是…可怕,镜年,你是一个意外。”

黑袍青年话语低沉,出现些波动,即使是现在,只要想起那个画面,连他都感到惊悚。

布满人脸的树,一个孩子硬生生地夺回了自己的脸,回到了姐姐的身边。

“镜流找到了你,你已倒在了血泊之中,当时她哭喊着,有没有人来救你。”

“我检查了你的身体,天魂,人魂残缺,七魄少一,名为「善」,三魂七魄不全,你注定死。”

“于是我对镜流说,我可以救你,以秘术暂时补全你的魂魄,但是有代价。”,黑袍青年阴恻恻的一笑,“那就是,死了后,成为十王司的大判官。”

“无情无念,舍弃人的躯壳,执掌「拘、锁、刑、问」。”

“特殊的魂魄,你注定会成为对抗丰饶诅咒的利剑。”

黑袍青年伸出指尖,点在延年的眉间,秤盘上的铜钱发出亮光,开始偏移。

“我当时补足的魂与魄并不齐全,助长了七魄之一的恶。”

“嚣张跋扈的你,跳了河后反而…变得几分从前的模样,与你最亲近的镜流会没有察觉?”

“她什么都知道,但什么都没告诉你。”

“你彻底地回来了——镜年。”

幽暗中,钟声响起,每一声都带着无尽的寒意,让人不寒而栗。

延年咬紧唇,他有些听不懂。

对方什么意思…他就是镜年?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是延年,是带着复仇的心来到了这副躯壳之中。

他不是镜年。

更准确的说,是他的天魂、人魂与代表「善」的魄与镜年有联系。

所以——他从头至尾,没有瞒过镜流,在镜流眼中,是他弟弟的魂与魄归了家。

难怪…在他不经意间展露自己性格的时候,丹枫依然会说,你和镜流一个样。

自以为拙劣的扮演,其实是暗地里别人的早有预谋。

在上方,一个别人看不见的小光球浮现,正是系统,它缓缓转动,似乎在替延年抵抗着什么?

延年握紧双拳,他不认可,他就是延年,有着独立的魂魄,独立的记忆——是独立的生命体,绝不是任何人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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