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亮,袅袅霞光从祥云中弥漫。

晨雾四散,青朦让人看不分明。

街道上,锣鼓喧天,鞭炮轰鸣。

两头舞狮未见身形,先闻其声。你追我赶间便将前方的障碍清扫一空。

雾气中兀的走出一支鼓吹乐队,唢呐,擂鼓交相辉映。

紧随其后的便是手持旗帜,长番,牌子的仪仗。

八大金刚正哼哧哼哧的抬着,銮金镶边,红漆似火的轿辇顺着薄雾涌出。

轿内

何念薇凤冠霞披却面带愁容,泪眼婆娑。似又想到了伤心处,悲从心来,掩面嘤嘤哭泣。

纵然如此凄切,却也难以掩盖其绝美容颜。任谁看了何念薇如此情态,都会道上一句‘我见犹怜’

“当真是十里红妆!”

人群中有人惊叹,艳羡,更有尚未出阁的女子面带憧憬,好似那轿辇中坐的美人儿是自己。

街道旁的行人,商贩,货郎统统熄了生意。贩夫走卒,织鞋贩履等分成两边将街道围的水泄不通。

前方不时有孩童跟在舞狮身后追逐,嬉戏。在妇人们一声声呵斥下,这才不情愿的让开了道路,归于人群。

侠客静坐在客栈二楼,他将瓮中清酒一饮而尽,随即目光幽幽的盯着轿辇中惊鸿一现的何念薇。

“着实是个俊俏的女娃..”

老道如此说着,手上碗筷却是不曾停歇,一桌子好菜早已被吃的七七八八。

虽说柳家喜事办的如此轰轰烈烈,然而客栈中的生意却没有因此受到影响,反而愈发旺盛了几分。

堂子内依旧喧嚣

犹抱琵琶半遮面的优伶,转到了两人身旁。手中琵琶被纤细手指拨动,颇有几分江南韵味的软糯曲调悠扬婉转。

邻桌酒客目不转睛看着楼下热闹非凡的景象,高谈阔论,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更有身着麻衣短打的食客卖力划拳,酒碗越碰越响,号子越划越响。

咋咋呼呼惹得一众客人不悦,店小二也是赶忙上前劝阻。

方鸿煊朝着优伶掷出碎银,挥手示意退下。优伶面带欣喜,却是坚持将曲目演绎完,方才鞠躬离去。

“是他们!”

方鸿煊眉宇微皱,面上却并无情绪流露。

混杂在人群中的六人与周遭的百姓格格不入,为首的男子正是从方鸿煊手中逃窜的马匪把头。

卷若杂草的寸许黑发,满是刀疤的面容更是鹤立鸡群,其余五人则是暗自戒备,目露凶戾的检索四周。

马匪把头真名换做班以诺,本是浮墨县军户。先前也不过是勉强裹腹的佃户,又因地主剥削太狠,少东家的新媳颇有几分姿色。

几经打骂,这才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伏杀地主与少东家不说,还尽数将其剁成了肉泥。就连受其奸辱的妻妾也没能逃脱。

一家十三口尽数被其灭门。

又恐东窗事发,遂自毁面容,投入军户。

现如今不知为何,班以诺自上梁山,化作了马匪把头,招兵买马,为祸一方。

仅是片刻,方鸿煊便洞悉了一切。

“原来如此...”

侠客起身,朝着柳府行径,却拦下了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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