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长!镇长出事啦!”

急促的喊声打破了熔渣镇最深处的一处大宅的宁静,就像是讨厌的乌鸦没眼色的在夜里鸣叫扰人清梦,也就是年过五十的乔灿镇长脾气好,这要是放在恶土的其他据点里,一个仆从大晚上的敢这么嘈杂,早就被割掉舌头绞碎了去喂双头牛了。

那玩意长着四个胃,而且它们什么都吃,堪称干了坏事之后的“完美收尸人”。

气喘吁吁的家伙推开了镇长豪宅的门。

说是熔渣镇的“豪宅”,其实就是一处打理干净的大院子,紧邻镇子上最重要的大熔渣炉,用几个反复修缮的大集装箱组成房子外的掩体,三十个专门训练的枪手作为私人卫队,院子里还有几台锈迹斑斑的防卫机械在执行夜间守备。

相比镇子里的其他人,这镇长的生活品质高不了一点,但安全性确实拉满。

在被全副武装的枪手带入镇长的“书房”时,这个跑来报信的家伙还看到了镇长的管家在旁边嚼着能量棒,两人之前肯定是在谈些什么。

至于这位乔灿镇长嘛,并无太多可说之处。

普通的身高,普通的身形,普通的脸,在恶土多年的生活让他的皮肤和熔渣炉工作的奴工们也没太多区别,在呼吸时脸颊会有不健康的红色,据说那是吸入了太多废渣气导致的疾病。

非要说的话,总是笑眯眯的一副生意人姿态的镇长那一双锐利的眼睛倒是让人印象深刻,最少比镇子上那些双眼浑浊的废土客们更有几分气势。

入夜之后气温的骤降让五十多岁的镇长在自己那不知道哪找来的灰色衬衣外多加了一条黑色披肩,这玩意用恶土上的鬣狗皮制作,保暖效果非常好,近距离还可以抵挡普通刀剑的穿刺,除了和座山雕的披风一样糟糕的设计风格外基本没有任何缺点。

“镇长,出事了!”

冲进来的家伙又喊了一声。

“混蛋!镇长没出事,老子好着呢!大晚上的也不知道说点吉利的,说!怎么了?”

被打断了重要交谈的老乔有些不耐烦的看向眼前的仆从,如果他没错,这个慌慌张张的年轻人应该是镇子治安官麾下的学徒。

“老王被杀了!”

年轻人不敢隐瞒,用废土客特有的大嗓门说:

“在老塔夫的酒馆里,有个外来人,好像是个拾荒客,他杀了老王还挟持了老塔夫,师父今晚要去喝酒但看到酒馆关了门就知道里面出了事,他和师兄去查看的时候被那个混蛋偷袭了,我趁乱跑了出来。

我发誓!

镇长,我看到了老王的尸体,脑袋都被打烂啦。”

“嗯?”

乔灿听完霍然起身,旁边穿着白色工服的管家也瞪大了眼睛。

在熔渣镇里,老王这样的落魄废土客从来都不是什么值得关注的人物,他们兜里只要有一分财团币都会想尽办法给自己找点乐子,整日沉浸在糟糕的工业酒精和那些落魄的婊.子身上,或许曾经有雄心壮志也早就被冰冷的现实磨灭,只剩下一具行尸走肉。

就像是路边的野草,不必去管。

说不定哪天就会死在莫名其妙的斗殴中,然后第二天就会有其他一模一样的家伙出现填补他们的“生态位”。

熔渣镇有自己的“产业”,虽然称不上多么富庶,但和附近两大势力虎邦、蛇邦的关系维持的挺好,让这里拥有秩序,自然如荒芜恶土的阴森臭水沟里的一盏明灯,任何时候都在吸引外面无处可去的飞蛾。

但现在不一样。

在老王抽到了镇子里的死签成为了“斗士”之后,这家伙就变的重要起来了。

尤其是在三名斗士即将出发前往虎邦领地参加祭典的情况下,哪怕临时抽签也来不及了,最重要的是,即便是在熔渣镇拥有足够威望的镇长,在宣布第二次抽签派人送死的情况下,也会让镇民产生不必要的骚乱。

熔渣镇看似稳如磐石,但老乔知道自己的“统治”有多么薄弱,一旦出了乱子,附近几个镇子那些红着眼睛的混蛋可不会放过吃饱的机会。

“踏马的!哪来的拾荒者敢杀我的人?”

乔灿一拍桌子,锐利的双眼圆睁着就要派自己的枪手去解决掉这个问题,把那个胆敢挑衅熔渣镇秩序的混蛋乱枪打死。

一条人命而已,在恶土上这是解决问题的所有办法里最廉价的答案了。

“慢!”

就在枪手队长准备带人去解决问题的时候,管家伸手阻拦,将手里的能量棒最后一截塞进嘴里,一边咀嚼,一边对镇长说:

“那是个外来者,老乔,他在镇子里没什么关系,没人会为他出头,而且他干掉了老王说明他比那废物更厉害。最重要的是,咱们现在缺个人。

老话说得好,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老王既然死了,他的那一份就让凶手受着吧。”

“哦?”

乔灿立刻眯起了眼睛,一秒不到就点了点头,扭头对自己的枪手队长说:

“好,去请那个家伙过来,老子和他谈一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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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戴上老王“馈赠”的那张红色面具时,周柯明显能感觉到某些东西在自己的身体里“苏醒”了。

就像是从角色扮演游戏一下子过渡到了FPS模式,让他对于手中这些外形古怪的废土枪械一下子从陌生变的娴熟起来,明明敢在这个鬼地方醒来三天,几个小时前才干掉了第一个混蛋,这会在窗口架起枪射击的动作却已经稳如老狗。

瞄准,锁定,扣动扳机,无耻偷袭,鲜血飞舞,惨叫连连,一气呵成,响当当的一条汉子堪称开挂界的老六。

如此精湛的射术除了“上一辈子”中的数年军旅生涯的磨砺之外,还有老王那清汤寡水的记忆借由古怪的红色面具传递给他的“战斗知识”。

不!

这么说不准确,此时的状态更像是“老王附体”,让周柯可以在面具的加持下娴熟使用老王的一切技能。

不过...

“这家伙真的好废物啊!”

周柯一个翻滚躲开了被集火射击的窗户,在子弹横飞和门外的咒骂声中给手中这膛线都快磨平的步枪换上弹夹,在心中默默吐槽道:

“我打空了一个弹夹才射倒了两个人,还是在偷袭的情况下,好歹也是在恶土厮混了这么多年,这射击精准度真是麻了,难怪连老塔夫这样的普通人都看不起他。

算了,这张面具给我的更多是对这些奇怪枪械的适性和心里涌动的凶性,真要看枪法还是我自己来吧。

懂不懂每次打靶都得第一名的含金量啊?”

“砰”

他刚准备换一个窗口继续提交自己的“简历”,却冷不防听到一声惨叫,回头一看,躲在吧台后面的塔夫老板正捂着腿靠在那惨叫,这让周柯眯起了眼睛。

这颗子弹的弹道不正常!

按理说窗外的火力都被自己吸引,老塔夫那边应该是安全的,却有子弹隔着这么远飞过去,对方明明就是冲着他打的。

周柯扯着嗓子问道:

“你的‘仇人’动手了?”

“对,就是那个家伙,焯!”

塔夫老板不愧是经过两次繁衍之月的老前辈,这会忍着疼一边在吧台乱翻,一边咬着牙说:

“混蛋巴德,以前是镇子里卖酒的,老子过来开了酒馆抢了他的生意,他落魄之后就靠着和上一任枪手队长的亲戚关系去当了镇长的护卫,我们一直不怎么对付。”

“就为了这个?”

周柯追问道:

“就算在这人命不值钱的鬼地方,为这点破事徇私杀人也有点离谱了,那颗子弹可是冲着你脑袋去的,老实说!”

“别小看我的生意好吗?我这酒馆可是方圆几十里最好的消遣地方,不少赚钱的。”

老塔夫抓起一根针剂给自己腿上来了一针,粗壮的脖子都在抖的时候连声音都变的尖锐起来,随后他老脸一红,又叹气说:

“好吧,不止是生意,他老婆是我的...咳咳,知己。”

“那你还真是活该啊,六十多岁还能硬起来的老混蛋。”

周柯骂了句,说:

“躲好,我试试把那家伙狙下来,就当是付那顿饭钱。用这些破枪真的是靠运气了,我最少还得再打倒两个才有可能让他们退出去。”

“咳咳,你过来!快过来!”

眼看周柯又要找角度射击,躲在吧台后面的塔夫老板刚伸出头就听到砰的一声,自己吧台上的杯子爆炸开,让他又一缩脑袋。

看外面的局势他就知道,今晚周柯只要放下武器就大概率不会死,但巴德在外面瞄准自己,被戴绿帽好多年的家伙这会正以野兽的心境假公济私,非要把自己打成马蜂窝才罢休!

这黑灯瞎火的,自己再不做点什么估计要交代在这了。

他喊叫着让周柯过来,等到后者用有模有样的战术动作连冲带爬的窜过来之后,老塔夫也不藏着掖着了,喘着气把自己下午接回来的货箱打开。

掀开了上面的那一层食材伪装,露出了箱子底部的东西。

“哟,塔夫老板的背景看来也不一般啊,我就说你这老家伙指定有点副业!”

周柯看到了箱子里的东西,顺手就把手里的烧火棍丢了。

眼前破旧的货箱最下面藏着一长一短两把枪,只看外表就知道和随手捡来的“战损版”武器截然不同,在两把枪旁边还有一把外形简洁的带鞘长战刀。

他也不客气,伸手就把两把枪取出来。

黑色的手枪插在腰间的腰带上,将同样涂装的突击步枪端起将长方形弹匣插入,最后伸手拿向那带鞘长刀,却被塔夫老板伸手按住。

“这不是给你的!”

他被打了一枪这会疼的满脸虚汗,但眼神坚定的呵斥说:

“这是蛇邦特制的高频骑士刀!你不是灵能者用不了,两把‘狼獾’够你用了,记得用完给钱,你这混蛋!老子今天遇到你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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