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定远、镇远一共八门305毫米主炮相继开炮,八枚炮弹分四批,向1500码之外的千岁号飞去。

1500码,换算成米也就1371米,不到一千四百米的距离。

而千岁,也就是白古朗恩卡拉达号,舰长112.8米,相当于38层楼的高度。

1400米不到的距离上,瞄准一艘112米长的战舰,是很容易的。

更别说千岁根本无法做规避动作,只能拉满方向舵向右转弯。

结局显而易见了。

boom!

第一枚造成伤害的炮弹,是来自镇远的一枚近失弹,落在了距离千岁左舷舰舯不足三米的位置并爆炸。

因为水下爆炸距离太近,在千岁水线以下撕开了一道口子,每分钟会灌入上百吨水。

第二枚也是镇远打出的炮弹,落在了舰艉桅杆处,轻易撕开了甲板后爆炸。

剧烈的爆炸炸毁了桅杆底座,因为正在右转,千岁的后桅杆顺着惯性,直接向右落入水中。

因为各种各样的缆绳连接着甲板、前桅杆,后桅杆落入水中后,成为了一个巨大的锚。

巨大的重量和水下的阻力,使其航速骤降,并且行驶方向偏移、船身严重倾斜。

第三枚命中是定远的,也是最后一发命中。

这发炮弹打中千岁左舷舯部后方的位置,薄弱的船壳在305毫米重型炮弹面前和没有一样,轻易被洞穿。

击穿两个船舱后,炮弹才爆炸,在千岁身上留下了一个五米宽的伤疤。

两旁的两座152毫米舰炮上堆放的炮弹被引爆,其中部分炮弹装填的是苦味酸。

爆炸没有造成太大影响,但苦味酸引发了火灾,并且不是一处,是两处。

不远处原来的后桅杆、现在的大坑部分,本来没有引发火灾,现在都燃起来了。

“打中了!三发,整整三发!”

刘子香一只手扶着栏杆,另一只手拿着望远镜。

当看到第三处爆炸后,兴奋的跳起来。

然后扑通一声倒在甲板上,毕竟他的腿上还有伤呢。

“怎么会这样?打中两发,还有一发近失弹,竟然……”

boom!

刘子香正在吃惊于千岁没有下沉的样子,甚至还在加速右转(被桅杆拖着向右)十分吃惊。

不过话还没说完,爆炸就响起来了。

在外围略做调整的第一游击舰队其余战舰开始掩护千岁右转。

“快!再装填!”

刘子香俯着身子,催促着主炮装填。

定远主炮以蒸汽动力和液压辅助动力驱动旋转、装填,理论上三分钟一发,实际上五分钟都不一定能重新准备好。

“管带,您受伤了,先跟我去下面治疗吧!”

“我没事,我没事!”

水兵二话不说拖走刘子香。

刘子香本想反对,但已经看到地上的一大摊血液,突然感觉身体发软,只能口头反对。

舰桥,丁军门得知刘子香受伤后,紧张的问道:

“子香受伤了?情况如何?”

“回大人,管带大人的伤势不碍事,但并没有第一时间止血,现在已经送去医治了。”

丁军门面色变了变,但立刻切换回了无所畏惧的样子:

“命令前军、后军牵制敌人,中军继续进攻白古朗,不能让他跑了,一定要击沉他!”

这个时代大多因伤致死不外乎两个原因。

第一个是失血过多,第二个是细菌感染。

刘子香有些失血过多的症状,即便伤口不严重,也很危险。

boomboomboom……

战斗还在继续,第一游击除了高千惠和千岁的其余五艘战舰都反应了过来,向着定镇倾斜火力。

特别是作为旗舰的镇远,得到了更多关注。

每分钟都有炮弹落在定远上,只是有些是小口径炮。

因为爆炸不断,时不时有破片横飞,定镇的重装填用了五分钟都没装好,不过……

“大人!……敌舰爆炸,要倾覆了?”

军官揉了揉眼睛,刚刚还好好的千岁,船身突然倾斜到了四十度以上。

正常情况下,哪怕是全速行驶时突然打满舵,也不会倾斜四五十度。

这可不是灵活的驱逐舰,而是巡洋舰,而且是二等巡洋舰。

“是桅杆!它们没切断连接用的缆绳,还维持着右满舵!”

丁军门门掏出望远镜,他也不明白,但不影响他猜测。

首先,敌舰的右舷没遭到攻击,三发命中都是左舷或者甲板,排除右舷进水的可能。

敌舰不是刚服役的战舰,服役已经一年半了,单纯右满舵导致倾覆的可能性很小。

那就只能是桅杆了。

至于爆炸,也许是炮弹被引燃了吧?

“继续打它已经没有意义了,即便不倾覆,也发挥不了作用了,调转炮口,攻击高千惠!”

丁军门没选择浪费时间和火力,果断转变目标。

这个角度基本已经没救了,即便现在不沉,这场战斗他也没用了。

他没有忘记战场上不止一艘敌舰,更没忘记自己处于劣势。

轰boom!

定远还在瞄准,高千惠虽然速度已经慢下来了,但距离远的多,接近2500码。

而这时,炮声和爆炸声几乎同时在丁军门耳边响起。

“大人!”

爆炸产生的震动让丁军门一阵晃悠,一旁的人想去扶他,却被拒绝:

“我没事,这炮声很陌生,而且威力不小,应该是普拉特舰长号上的240毫米加纳炮吧?”

“去看看哪里被击中了,损伤情况如何。”

丁军门眼中有着忧虑。

东瀛人能威胁定镇的以前只有3门320毫米加纳炮。

而新购买了战舰后,东瀛人多出了4门240毫米36倍径加纳炮。

丁军门不敢确定这个火炮对定镇会不会构成威胁,毕竟是比较新锐的火炮。

“早知道,就托闵军,找法兰西人问问了。”

丁军门看着东瀛舰队本队的方向,那边还在开炮。

而且抛弃了距离他们更近的北洋舰队前军,就对着定镇轰。

“大人,炮弹打在右舷,没打穿装甲。”

丁军门松了口气。

轰!

定远主炮也终于瞄准了高千惠,不过这一轮又没打中。

实属正常,之前八中三是距离极短,而且航线完全预判,千岁又在转向,给出了最大受弹面。

就这,也才八中三呢!

“大人,镇远询问,是否回归阵列?”

传令的军官一身黑烟的跑到舰桥。

丁军门看了一眼后军的位置,正在快速和中军走到同一水平线上。

“回复,中军航向不变,另传令后军,全速向南航行,与中军一起迎击拦路的东瀛舰队。”

“令前军加速前进,如果东瀛舰队不转向,便与我前后夹击!”

丁军门原本的打算是以定镇为主力,经来辅助,打乱敌人阵型并以重炮杀伤敌舰。

之后便拖着战场向南转移,尽可能把战舰送回旅顺口。

若是实在不行,送掉战斗力弱的后军断尾求生。

但谁能想到东瀛第一游击舰队率先接敌,想绕过定镇,直接攻击薄弱的后军。

这让丁军门不得不被动的提前上中军出阵拦截,也只有中军拦得住,前军去就是送菜。

本来以为就这样了,结果平远一枚炮弹打破了第一游击舰队的阵型。

让第一游击舰队不仅要右转重新编队浪费了宝贵的时间,还送上来一艘最新锐的穹甲巡洋舰。

千岁还在苦苦挣扎,第一游击舰队还没有完成编队重组。

而后军已经赶上来了,主动权短暂的落到了北洋手里。

丁军门下意识的抓住了机会。

后军各舰航速不一,特别是平远,大大拖慢了航速,但也以八节的航速跟了上来。

前面,前军和东瀛本队短暂交火后,越过了东瀛本队的航线,相当于跳出了包围圈。

阵型已经成为了:

北洋前军。

东瀛舰队本队。

高千惠。

北洋中军,北洋后军。

第一游击舰队(五艘)。

各舰互相包夹的局面形成。

硬要说的话,这种阵型对北洋是十分不利的。

因为北洋船少、速度慢、速射炮稀缺,这样的夹击战中,即便定镇的主炮再能打,也挽救不了局面。

但是!

前提是东瀛人能密切配合,因为他们的阵型相对分散,而北洋的阵型集中许多。

哪怕速度慢些,却也能在局部取得优势。

而东瀛第一游击舰队,因为抽调了太多熟练水手,一时半会儿完不成编队。

“舰队保持八节航速行驶,不要怕,冲过去,各舰鱼雷准备!”

丁军门捏着拳头,准备做殊死一搏了。

“军门大人,这个速度,平远怕是无法持久。”

平远舰龄并不长,但作为闵厂出产的军舰,在北洋中属于被鄙视的二线军舰,长期得不到保养维护。

毕竟进口的战舰都还等着呢,你一个国产的急什么?

“先冲过去再说。”

丁军门也知道,但是他没有办法。

他只想趁着东瀛舰队失误的机会,带尽可能多的船回去。

某种程度上说,平远还是个拖累……

……

北洋舰队很紧张,联合舰队也不遑多让。

伊东佑亨此时非常紧张,甚至有些进退失据:

“第一游击舰队还没有回复吗?”

伊东佑亨紧张的看着冲过去的北洋舰队前军。

“司令官阁下,河原要一大佐回复,第一游击舰队还在编队中。”

伊东佑亨又看向千岁号巡洋舰,这是刚刚花高价买来的新锐战舰,比吉野都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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