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深冬。

寒风冷冽,大雪纷飞。

烟花柳巷处处烛光摇曳,琴声,嬉笑声不绝于耳。

砰!

一声闷响。

楚轻歌被几名大汉,用破旧的床单裹着扔了出去,她在雪地翻滚了几下停了下来。

她如同一具森森白骨蠕动着,在破旧的被单里,绝望的挣扎着……

“呸!丧良心的彪子,这种已经发烂,发臭的货也往这里送,真是白瞎了妈妈我的十几两银子!”

妓院老鸨倚在门框边,翻着白眼,狠狠的啐了楚轻歌一口。

没错,她早就烂了,臭了。

一年前她被山贼劫持到深山老林里,没日没夜的供那群贼人取乐。

她得了花柳病。

贼人不甘心,把她稍作打扮卖到了妓院里,榨取了她最后一丝价值。

终究纸包不住火,被老鸨子发现,直接扔了出来。

“关门,真特么晦气!”

楚轻歌趴在雪地上,缓了好久。

本能的求生欲望支撑着,她抬起那张枯槁的脸,浑浊的眸光望着眼前一片苍凉的天地。

她强打起精神,裹紧身上的破被单,深吸一口气,赤着通红溃烂的双脚踉踉跄跄的往前走。

一路上,偶有从她身边路过的人,也都被吓得尖叫着跑开了……

……

天色渐渐黑透,行人也愈发的稀少,雪越来越大像是要淹没这四方天地。

楚轻歌撑着支离破碎的身子,倒在了肖府的大门口。

望着面前朱红色大门。

楚轻歌鼻头发酸,眼眶中挤满了泪水,视线更加模糊了。

她慌张的扔掉披着的破床单,用手指抓理着蓬乱的长发,整理破烂肮脏的罗裙,捧起一把冰凉的雪揉搓着发黄溃烂的脸。

楚轻歌只想要,维持最后的体面。

她吃力的敲响大门。

来开门的不是肖慕白,也不是肖府的仆人,而是楚灵儿。

她是山野村妇设计楚老爹,生的野孩子。

也是年幼的楚轻歌,在自家爹爹盛怒之下保全下来的“好妹妹”。

楚轻歌双眸迷离,身形晃动,她气若游丝的凝望着楚灵儿,微微抬起消瘦的手臂:“灵……灵儿,慕白在家吗?你能不能让他出来,帮帮我?”

看到是楚轻歌,楚灵儿双眉紧蹙,掩住口鼻:“好臭啊!你找慕白做什么?这些年慕白哥哥帮你多少了?”

“我,我病了!没地方去。”

“你和那些山贼爽了,现在出事了,他们不负责。反而找慕白哥哥?这是什么道理?”

楚灵儿双手环抱着双臂,一脸蔑视,嘴上更是咄咄逼人。

楚轻歌脚下一软,又一头栽倒在了地上,她趴在她脚下,拉着她的裙摆:“灵儿妹妹,你听我说,我对慕白不会再有非分之想。我知道自己配不上她,只有你和他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为了求得一片栖身之所,她如今混的像狗一样。

那里还有京城第一首富长女的气势。

倘若当初不是被肖慕白迷了心智,把京城楚家第一布庄交给他打理,也不会这样。

楚灵儿一脚踢开她:“别拿你的脏手碰我!别叫我妹妹,我嫌丢人。看你这模样,倘若今天让你进府了岂不是要你赖一辈子?就算死在慕白哥哥家里,也是他的晦气啊。”

楚轻歌茫然,说道:“给我看病,给我一口吃的。根本花不了多少钱!当初我给他买一身袍子,都不止这个价。”

肖慕白名下的天下第一布庄,那是我楚家的产业。

当初肖慕白一家一无所有,是我楚家收留的他们。他们一家人都靠我。”

楚灵儿身后一闪而过的身影,让她不由得一喜。

但是很快,就被一盆凉水浇了下来,冰凉刺骨。

“楚轻歌,这样你能清醒一点了嘛!”

“我靠你什么?当初我是布庄天才设计,我爹爹没日没夜的帮你楚家打理布庄。可以说,你家一大半家产都是靠的我们父子。”

“你呢?就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什么都不会像一只蛀虫一样。怎么就是我们肖家一脚老小,靠着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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