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一只足有十丈长的鲨齿虎,从天坠落。

砸在坚硬的石山上,溅起漫天飞沙走石。

等尘沙散尽,凝神看去,只见其硕大的头颅被人一拳贯穿,前后透亮。

过了许久,腥臭的红白之物,才像淅沥秋雨般覆盖落下,笼罩整个山谷。

“夏惊天,你这个所谓的凌云宗弟子第一人,似乎有点名不副实啊。”

蛮奎身如铁塔,浑身暴凸的肌肉龙蟠虬结,仿佛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

他缓缓落在山顶的鲨齿虎尸体上,炫耀似的向着山下俯视。

夏惊天行至山脚,慢慢抬起刀削般棱角分明的英俊脸庞,默不作声。

在他那冻彻骨髓的眸光中,蛮奎就像是跳梁小丑,激不起他半点兴趣。

“怎么,被我说中不敢吭声了。”

蛮奎言语挑衅。

只要诱使夏惊天出手,造成违反门规的既定事实,接下来,自然会有人来收拾他。

只是下一刻,却见夏惊天果断转身,渐行渐远,根本就不搭理他。

蛮奎顿时恼羞成怒,把话说得更为露骨。

“听说你爹被人废去修为,挑断手筋脚筋,成了个彻头彻尾的废人。你看你,能吃能睡,就像你爹没半点事儿似的。”

夏惊天闻言,忽然停下脚步。

压抑的情绪下,笼罩在黑色斗篷里的身体,频频颤抖。

“嘿嘿,我看你还能忍多久。”

蛮奎阴阴笑着,要想滑溜的鱼儿上钩,加些猛料是必不可少的。

可是他刚得意不久,就见夏惊天忽然从愤怒中恢复平静,继续向前走去。

蛮奎眼睛瞪得老大。

夏惊天把他当成空气,油盐不进的样子着实把他给气坏了。

于是,他神色狰狞,怒吼起来。

“你娘为了掩护你逃走,被人一剑枭首,估计你早就忘了吧。”

轰!

夏惊天杀气喷涌席卷周天,立身之处土石飞溅。

这沸腾的杀气,浓郁得几乎实化。

他没忘,又怎敢怎能忘!

蛮奎见状登时怒色尽去,得意洋洋大笑起来。

“啧啧,别生气,千万别生气。我只是在陈述事实而已,没有想要跟你过不去。”

夏惊天越愤怒,他离成功就越近。

显然,他快要成功了!

他觉得,他应该继续努力一把。

给火上加点油,好好的补补刀。

“对了,听说你还有个五六岁的妹妹,正值天真活泼的年纪,可惜被人抓去当了童养媳,这事儿你也忘了吧。

不过没关系,忘了也就忘了,反正吃好睡好玩好,无事一身轻嘛。”

铮!

一声剑鸣彻骨寒!

蛮奎存世的最后一刻,一道无可匹敌的剑光充斥视野。

他知道,他玩大了,也玩栽了。

为了诱使夏惊天出手违反门规,没想到居然把老命给赔了进去。

“大胆狂徒夏惊天,竟敢残杀同门子弟……”

“来得真够及时的。”

夏惊天一声闷哼,口吐鲜血。

高大笔挺的身体缓缓倒了下去。

有长老出手了。

……

商国西郊,云蒸霞蔚。

一座巍峨险峻的山峰屹立云端,仿佛与天相接。

凌云宗凭险作守,立宗于此座凌云峰之上。

此时,位于半山腰处的执法堂内,执法堂长老查智正高坐于审案桌后。

堂内两侧,各分列着十名执法堂弟子,他们手持棍棒站得整整齐齐。

查智长老老腰挺得笔直,凡是被他那双牛眼瞪过的人,都会觉得自己欠他钱似的。

他拿起惊堂木,抬手便啪的一声拍在审案桌上,然后扯着嗓子厉喝起来。

“大胆夏惊天,你可知罪!”

“哦。”

夏惊天微微抬头,看了查智一眼,然后懒洋洋的哼了一声。

接着,没睡醒似的,垂头眯上了眼睛。

这副作态,直接让查智长老怒火中烧。

啪的又一声,惊堂木再次拍在审案桌上,力道明显大了几分。

“大胆夏惊天,老夫问你,你可知罪!”

查智长老声如怒雷。

在这张审案桌上,他就是至高无上的神!

怼天怼地都不在话下,又岂是区区一个宗门弟子可以冒犯的。

“长老,你不是早就罗列好罪名了么,念一遍不就完事了,说这么多废话累不累啊?”

夏惊天耷拉着脑袋,打了个哈欠,又再次合上了眼睛。

“你……好好好,你给老夫听好了。”

查智长老咬牙切齿,挥手掀开罪状簿,直接开始宣读罪名。

“罪人夏惊天,于试炼中残杀同门弟子蛮奎,证据确凿,不容狡辩。依宗门法规,废除修为,逐出宗门!

来人,将其押下,打入天牢,待明日公开行刑!”

“慢着!”

一个面目阴柔,身材高大的男弟子,忽然从执法堂大门大大咧咧的走了进来。

他颧骨突出,眼帘狭长,眉目中,还带着几分阴谋得逞的戏谑之色。

在瞥了一眼夏惊天,又给查智长老使了个眼色之后,他阴阳怪气的说了起来。

“查智长老,上天有好生之德。你把即将成为废物的师弟逐出宗门,这与让他去死有何区别,这也未免太残酷了些。”

夏惊天眼睛半眯,斜了一眼来人之后,索性再次垂头闭上眼睛。

与其看那两人自导自演双簧戏,还不如站着打会盹儿来得舒坦。

那人名叫容修,副宗主首徒,同时也是夏惊天的大师兄。

其人阴险狠辣,此前多番挑衅夏惊天的蛮奎,正是他的狗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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