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长功的到来,让碧清意识到,柳归舟的冤屈从很多年前就开始了。这样的漫长,碧清一时之间不知该从何说起。也因她不忍从最后开始诉起,只要一想到小姐曾受过那样的侮辱与苦楚,被那样不堪的人折磨,就像有一把刀往心间扎了一遍又一遍。
“回大人,小姐姓名柳氏归舟,父亲乃已故柳太傅,元和十年嫁予卫长功为妻,尽心尽力侍奉其家人,十年如一日,从无丝毫行差踏错,从不怀半分虚伪假意。可是他们卫家、他们卫家,对小姐万般折辱利用,如今、如今还将我家小姐虐待致死!”碧清说着红了眼眶,一双杏眼中盛满了痛苦与愤怒。
“十七年前,卫长功和徐府众人暗中使计毁了小姐的清白,下药迫使小姐下嫁卫长功。卫长功当年不过一个逃兵,……”
卫长功听得拳头紧攥,这从来都是他的逆鳞,让他听自己当年是如何落魄,如何靠自己的妻子发家,就像是将他的自尊扔在地上,比任何事情都让他难以忍受。“闭嘴,你给我闭嘴!!”
卫长功跨步上前,一脚踹到了碧清身上,用了十成十的力道。周围的衙役哪里有卫长功的武功,没拦住他,只看见碧清毫无防备被踹地前扑在地,吐出一口血来,随即晕死过去。
周悌脸色铁青斥道:“王命牌在此,卫长功,你可知你在做什么?”
就在此时,从堂外匆匆跑来一个小兵,将一封信递到了卫长功手中。卫长功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周大人啊,你有王命牌,可我是奉定王密令调查此事,你说该听谁的呢?”
周悌怔住,卫长功从取出信件,上面赫然有着定王的印鉴:“我奉定王之命捉拿柳氏。柳氏十几年来,借各种名义暗中行通敌叛国之事,这个婢子既然对柳氏如此衷心,也必定是细作。”
卫长功将信件收起,笑道:“周大人,托得逸王爷的面子,我给你机会公正审案,不想你却借审案之机行通敌叛国之事,实在是辜负王爷重托啊。来人,给我将这个婢子拿下!”
情势急转而下,卫长功在借势与胡搅蛮缠这一方面可谓无人能及,何况他如今已有困兽之斗之象。剑拔弩张之际,一道清朗随和的声音忽然响起,如同春季从山涧中淌出的山泉,带着冷与柔。
“看来,这江平城确实是卫大人的天下啊,连我下的命令,也得看在卫大人的面子上才能执行。”男子一身藏青色锦缎常服,手执折扇,不紧不慢地从后堂中踏步而出。他气宇轩昂,一双丹凤眼带着让人捉摸不透的笑意。
一瞬间,卫长功的脸色变得比刚刚更难看了几分。
“逸王爷!”周悌连忙下跪,堂中众人、堂外百姓见状也纷纷叩首:“逸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哎,不必这么兴师动众,起来吧。”逸王说着,跨步坐上了卫长功刚刚坐上的椅子,“我途径江平,说起来,柳太傅曾与我有师生之谊,柳小姐此难,我是必定要出手相助的。如今听闻柳小姐竟然是通敌叛国之人,此话可是出自卫大人之口?”
卫长功把握不住眼前人的心思,脑中极速想着对策:“……是,这……属下也是奉命行事。”
“哦,你是奉了定王的命令吧,如此说来,我也就不插手了,只当是看个热闹。”一句话表明了他并不执意要追究此事,还未待卫长功松一口气,逸王紧接着道:“卫大人,能否给我细说说,给柳小姐扣上的这个罪名,是查有实据呢,还是尚在查证之中?若是查有实据,我便替你呈一折子上去,给皇兄好好看看。我楚国功臣之家,竟然出了这样一个贼子,简直是匪夷所思。”他笑了笑,看着卫长功道:“只不过卫大人十七年间,竟没有一丝一毫察觉,恐怕你也难逃其咎……可惜我明天就要起身前往北疆山,倒是不能亲眼看到热闹的结局。”
话语中只是提醒他慎重对待柳归舟之事,却并不深究其他。似是确实听信了他的话,只是出于一点情谊要保柳归舟。卫长功这才真正松了一口气,看来这逸王只是行到此处,偶然来凑个热闹的,并不想横插一手。“回逸王爷,是尚在查证之中。”
“卫大人,你确定?”逸王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属下……确定。”
“既如此,我便提醒卫大人一句,你十七年与罪犯同处,如今又想要将罪犯的婢女私自关押,我看你有很大包庇罪犯的嫌疑啊。”
“属下不敢,属下并未想过将她私自关押,这就将她压入府衙地牢内,好生看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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