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一早就听说齐越扬病倒了,但临近早朝时间,只匆匆换上龙袍便赶往乾清宫。

这些年他为了齐越扬能稳坐皇帝的宝座为之谋划了不少,将齐越扬培养的太过正人君子,不利于他将来当上皇帝后的变通与绸缪。

人不能既要又要。

不能享受了天家带来至高无上的权力和锦衣玉食,又要自己七情六欲得到满足人生皆是圆满。

月亮都有圆缺,更何况是人生。

但皇帝万万没有想到,仅仅得知了一个事实真相,齐越扬竟然就病倒了。

这让皇帝十分诧异和担忧。

甫一下朝之后,皇帝便马不停蹄地赶来东宫探望齐越扬的病情。

进入东宫寝室后,皇帝看到齐越扬静静地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干裂,额角有冷汗冒出。

太医向皇帝禀报说,齐越扬昨日淋雨受了风寒,当天夜里就发起了高烧,但经过治疗今早已退烧,目前只需静养休息即可痊愈。

坐在床边,皇帝凝视着熟睡中的齐越扬许久,心中暗自叹息。

这时,一旁的罗太监轻声问道:“皇上,是否需要等待殿下醒来后告知他您曾来探视过呢?”

皇帝微微摆了摆手,表示不必如此,并示意罗太监退到一边。

罗太监心领神会,默默地退到角落里。而皇帝则在床边又坐了一会儿,眼神复杂地望着齐越扬,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要倾诉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最终,他还是轻轻起身离开了房间。

皇帝回宫的轿辇上,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刚刚所见的那一幕以及与齐越扬过往相处的点点滴滴,一时思绪万千。

如今皇帝年事已高,身体早已大不如从前,说不定哪日就会驾鹤西去,整个朝中拥护齐越扬的人显然还没有完全发展起来。

娶了季淑离当太子妃,皇商和荣庆公主手里的商行店铺都可供齐越扬所用,有了金银财宝,做什么事都会顺利不少。

太子太傅家嫡女崔令仪,只等齐越扬大婚一年后迎进东宫做妾室,到时朝中与崔家交好的文官都会拥护齐越扬。

武官当属严家最为忠心,可惜严家没有适龄的女子。只能将目光放在一身戎马的平阳侯身上,可平阳侯老来得女,许是万分舍不得将幺女送进东宫来。

皇帝转动着手里的菩提子,轻叹一口气。

季淑离在钱庄内用了午膳,张掌柜才带着马车回来。

店里伙计们从马车上抬下来足足八个大箱子,搬到季淑离跟前。

“东家,这里一共两千八百两银子,我亲眼盯着白府的人装起来的。”张掌柜拱了拱手,如实回禀。

伙计将箱子打开,露出里面白花花的银子。

季淑离轻笑一声,“看这样子,白尚书大人家财万贯啊。”

“草民跟着去白府把欠条和账单递给白夫人后,白夫人还出门借了不少。”张掌柜想起白夫人当时模样,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白家祖籍是扬州城,扬州繁华又是鱼米之乡,白家祖上就富饶,白夫人外祖家还是江南首富,可想而知整个白尚书府里是有多少真金白银藏在里头。

季淑离也很清楚白家是真能拿出这两千八百两的现银,才会指示张掌柜上门讨要。

现如今北方虽然战事已停,但以匈奴的气性,卷土重来是迟早的事,届时战争的粮草、兵器、铁甲、战马皆是银钱。

更何况本次班师回朝,奖赏了诸多将士,这些赏金、抚恤金和粮食皆是由国库所出。

即便荣庆公主和季淑离这些年来一直在赚钱,可朝廷花的钱实在太多,王孙贵族、朝廷命官的俸禄,皇宫妃嫔月银开销,皇室婚礼、各种宴会不断,每一项都是要花钱的。

皇帝也曾提出过增加税收,可荣庆公主和季淑离都不愿意百姓多吃些苦头,只能铆足劲扩大商务。

白家虽是国舅,可到底是不愿意掏出银子充国库的,没法子,季淑离只有从这些世家贵族身上谋利了。

“白夫人都去向谁家借银子了?”季淑离眉梢一挑,好奇问道。

“听小厮来传说是去了祁王府、平昌伯府和高家借的。”张掌柜说道。

季淑离点点头,祁王妃是白夫人胞妹,平昌伯夫人是白大人妹子,高家则是白夫人母家,白夫人会去这几处借银子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只不过这笔支出实在太大,白尚书明日早朝必定要挨训了。

“草民去的时候,白府好生热闹,白夫人接过欠条时险些昏厥过去,缓过来后作势要抽白少爷,却半天没下去手,只得憋着火气先把钱还了。”张掌柜想到当时的情景,忍不住噗嗤一笑。

季淑离也跟着一乐,脑海中想象起那画面来,但很快又正色,“这些时日你们也辛苦,本郡主给你们放几日假,都各自回家歇息五日,避避风头,以免生出祸端。”

张掌柜点头应下,喜滋滋地去通知伙计们休息。

季淑离招呼桃夭乘坐马车前往另一家铺子视察。

“崔姐姐,”一身鹅黄袄裙的少女拉住身旁人的手臂,“我现在还没想好五日后去九王爷府上赴宴戴什么首饰呢。”

九王爷家的世子到了议亲的年岁,九王妃在府上设宴请了京中闺秀,为的就是给世子相看婚事。

崔令仪眉眼如画,一双眼眸犹如一泓秋水,清澈动人,微微上扬的眼角透着几分俏皮与灵动。眉毛则被精心描绘成时下流行的柳叶形状,细长而优雅。嘴唇轻点朱红胭脂,如樱桃般娇艳欲滴。

身着一袭浅紫色的袄裙,领口处围了一圈洁白如雪的兔毛领,平添了些温婉可爱之感。因着饱读诗书的缘故,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一种淡淡的书卷气息,宛如一朵盛开在尘世中的青莲,高洁而迷人。

“别急,听紫鹊说琳琅阁进了好些时兴头面,妹妹不如去看看有没有合心的。”崔令仪拍了拍王婧的手背,安抚道。

“可是,”王婧转了转眼珠,“琳琅阁是嘉宁郡主的铺子,我们也要去吗?”

崔令仪不明所以,“嘉宁郡主的铺子怎么了,我去不得吗,也没听郡主说过不许我去啊。”

“没有这回事,那麻烦姐姐随我一块去看看吧。”王婧还担心崔令仪会因为嘉宁郡主指婚太子一事苦恼,但看崔令仪面上没什么异样,还是点头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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