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孟振邦答应,中年汉子顿时喜上眉梢。
他先将那半大小子抱回屋里,帮他脱了染了不少稀泥的外衣和尿湿的棉裤,塞木架子床上,拉被子盖着。
卫淮等人也随着进了木屋。
屋子里挺暖和,中间一个内壁糊了黄泥的半截洋桶做成的大火炉,柴火燃烧正旺,将屋子里的温度升得像是在舒适的春天。
“我们屯里酿酒作坊里酿出来的老白干,你们先喝着,我去把那狍子给打理出来。”
招呼着卫淮等人在火边坐下,中年汉子第一时间提来一个军用水壶和一个土碗,放在火炉边的老旧木桌上,提着把侵刀钻了出去。
孟振邦拿起酒壶拧开盖子,凑在鼻子下闻了闻,欣喜地倒出一碗,自己先喝了一口,使劲皱着眉头咽下,随即舒展开来:“好酒,够烈!”
鄂伦春人平日里买不到白酒,只能喝自酿的低度果酒,或是找汉人去帮忙到供销社去买,一年出不了几次山,以前弄到的白酒早没了,现在喝上一口烈酒,仿佛整个人的任督二脉都被打通了一样,一扫之前猎狗被打杀的阴霾,脸色都开始变得舒坦起来。
土碗在四人手里传了一圈,卫淮也喝了一大口,呛得捏着喉咙,连咳了好几声,他很少有机会喝到老白干,不太适应那种辛辣,引得几人都笑了起来。
不得不说,这中年汉子是懂鄂伦春人的,没有忙着给狍子剥皮,而是先开了膛,取出狍子肝和腰子,给几人送了进来当下酒小菜,另外又拿了个大碗,倒了些大粒盐,给四人蘸着吃。
中年汉子手脚麻利娴熟,看得出,之前跑山,也没少给狍子剥皮,一只狍子的皮,连拉带拽,加上侵刀,没多大功夫,就被他整张剥了下来,铺在木屋一旁的柴垛子上晾着。
肉则是被他用水简单冲洗,搬回屋子里,挥动斧头,砍成拳头大的一块块带骨肉,火炉上架上大铁锅,放了水,肉也放进去煮着。
这可是一整只狍子,连肠带肚,有五十来斤的肉,全被他给煮了。
见他这么舍得,几人对他的感官,又好了很多。
等到水开,煮了一会儿,楞场的工人也下班了,被他招呼进来,一起吃肉。
他首先就将狍头用木棍穿着递给孟振邦,这完全是之前孟振邦他们招呼客人的那一套,现在被一个汉人用同样的方式招待,心里变得越发高兴。
本来之前还剑拔弩张差点干起来的两伙人,现在有说有笑,其乐融融。
卫淮几乎没怎么说话,也就是有人敬酒的时候,应一声,更多的时候在听他们说话。
猎人之间说话,内容自然更多的是关于狩猎的,这其中,卫淮默默记下不少东西。
喝到高兴的时候,这个名叫陈兴尧的中年汉子,朝着他的一帮子兄弟夸夸其谈,就连被他打得只剩哼哼的半大小子,趴在床上,也从被子里悄摸着探出头来,听得津津有味。
“你们都知道,五九年的时候,我有个老叔曾经在十八站那边供销社当过收购员,那是第一次知道鄂伦春的爷们,打猎是相当厉害。
他们统计过,鄂伦春上等猎手,一年能打鹿十个,犴二十个,狍子六十个,灰狗子三百只。就连下等猎手,也就是经验还不太丰富的半大小子,一年也能打到三四只鹿,犴五个,狍子十个,灰狗子也能打上百。”
他说这话的时候,看了眼自家儿子:“你个小犊子听好了,能打六十只狍子,这还是平均算下来,不平均的话,厉害的猎手只会打到更多,这说的还是猎民队的人,还不算其它像野猪、黑熊子之类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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